第8章 飛鷹傳書
“好了,都休要聒噪!”皇帝壓了壓,青峯橫聚,意見無主之際再次望向身側層層帷幕珠簾中的人影,輕聲問:
“帝師可有主張?”
蘇沉央閉了嘴,目光緊緊隨衆人一齊鎖向那方紗幔掩映的人影。
蘇沉央焉能不知,西楚皇帝日後兵敗如山,其實多歸於他這好大喜功,重視虛名與形式的不察性子,人云亦云混沌不堪。若不是身邊有個帝師楚慕良做幫扶,西楚如今怎會強大如斯。
說白了,楚慕良,是個堪比攝政王的男人。
帷幔層層輕晃,裏面住着一位西楚終日不見首尾的神祕帝師,除了身邊近侍,沒人見過他的真實模樣。
甚至有人揚言,這位帝師是因爲貌醜無比,愧於露於人前,才終日裝神弄鬼地躲於帷幔之後。
然而這位帝師,即便真是個醜顏男子,這聲音,也未免太過動聽。
“不見,不實也;不辨,不賢也;不休,不義也。”
輕紗後傳來的聲音徐徐飄入大殿,頓時像是氤氳着水汽的微風一般拂過衆人心頭,令那些心頭浮躁的人,精神爲之一振。
“兩位大人皆是爲社稷着想,如所言無虛,自不必爭得面紅耳赤。盛世開光,星河斗轉,時勢江山之氣數,非在一朝一夕之間所起所敗。”男子又接着說,皇帝在外面連連頷首。
“帝師說得有理,你們二人,都不比再爭,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這件事,勢必通知大理寺,以及兵部刑部,徹查再下定論。”
李客仲還在那邊急的跳腳神色鬱結,蘇沉央已經在一旁很快拱手告罪了:“臣下適才唐突。”
朝後退回了隊列,眸中眸中淡然的神色,已經宣示了她陡然一鬆的心情。
蘇沉央留到最後一個出的宮門,門前冷清無人之際,她掏出袖中的嘴型哨對着天空一吹,不多久,一隻渾身灰褐色的鷹隼盤旋天際最後落在了她手臂。
她含指咬破,抽出隨身帶絹帕在上面用血草草寫了一行字,隨即綁到了鷹隼腳上,摸摸那一身不羈的羽毛,“去吧。”
蘇沉央一笑,心道皇帝這派人感到婺城徹查的時間,蕭弘兮應該早已收到飛禽傳信,做好的完全的應對之策。
褐鷹隨即飛起,撲閃着翅膀便是到了空中……
“咻!”地一聲,倏忽之間,蘇沉央聽得一聲破風之聲,空中傳來一聲淒厲的鷹鳴,隨即那剛剛飛起的褐鷹竟如流星火石般從空中直直墜落!
一個白色勁裝人影躍起,伸手一撈,那隻鷹便直直落入了來人手中。
蘇沉央渾身氣機一提,銳利的眼光陡轉,卻在看見抓着鷹隼之人的瞬間,眼皮猛然一跳。
白衣勁裝,袖口三朵紫荊花……
天下唯有帝師的貼身護衛單洺作此裝扮。
果不其然,單洺還是個半大的少年,靈巧地接住那隻鷹後,幾個輕巧的躍步,便顛顛奔去了不遠處一個停住的朱攆邊。“主子主子,你看,是隻褐鷹!”
那頂年轎入眼,蘇沉央心臟一縮,驚得險些暈厥——
楚慕良!
此時只見那朱攆帷幔中探出一直修長,潔白如玉的手,雪白的袖口被挽褪到手腕上方,堪堪露出那隻宛若白瓷的皓腕。
只是那隻手並不靜止,掌心正捏着幾枚石子在那兒掂量,幾個拋落只見在股掌只見把玩,透出一絲無匹的風流隨性來。
……
蘇沉央生生凝固,看着那隻健碩肥大的鷹隼就那麼癱倒在單洺手中,而引得這麼兇猛的禽類掉落的,不是箭羽,也不是匕首,竟然是一枚……小小的石子!
血液頓時涼了半截,隨即瞥見那隻皓腕接過褐鷹,正拆着它腳上的絹帕,眼眸一緊,“住手!”
三步兩步飛掠過去,欺身便要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