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大夏國,雪清宮。
一陣陣低沉的哭泣將陳銘喚醒。
入眼是滿地狼藉,上好的羊毛地毯被抓出深淺不一的痕跡,桌椅凌亂,四周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這是甚麼地方?”
陳銘猛然回神,看着面前陌生的景象,腦子一片混亂。
“我不是在陪領導喝酒嗎,怎麼會來到這裏?”
下一秒,劇痛傳來,陳銘痛苦的趴在地上。
一股陌生的記憶湧了上來。
“我,我成皇子了?”
陳銘苦澀一笑,上一世飲酒過度,昏死過去,醒來後便成爲大夏皇朝九皇子。
梳理了一番記憶,陳銘忍不住感嘆,這九皇子真不是個東西!
欺男霸女,橫行街裏,仗着親爹是皇上,親舅舅是神龍衛大將軍,壞事都讓他做盡了!
順天城百姓暗地裏叫他短命九皇子,恨不得他早點去死。
這願望還真靈驗,今天夜晚九皇子飲酒過度,對宮女起了歹心,卻不小心失足摔在桌上,死了。
然後陳銘搖身一變,成爲大夏九皇子。
“你也真是活該!”
陳銘狠狠的罵了一句,突然,聽到宮門外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韓婕妤私通禁衛,婦行有虧,實爲大夏之恥,念其父兄爲國征戰,功勳卓著,朕免其死罪,杖責三十並打入冷宮!望爾好自爲之!”
陳銘猛地一震!
韓婕妤,是他母親!
一張溫柔的臉蛋出現在陳銘腦海,些許記憶隨之浮現。
印象中,母親笑容特別溫暖,性情溫和,絕對是大家閨秀,怎麼會和禁衛私通。
陳銘絕不相信母親會是這種人,正當他疑惑之時,腳步聲響起,有人進來了。
抬眼一看,正是大夏皇帝身邊的太監,周公公。
見到眼前荒唐的場面,周公公猛地皺眉,“九殿下,你的生母韓婕妤犯下大錯,陛下可生了不小的氣,正要過來看看你,趕緊把地方收拾收拾!”
陳銘聞言,連忙站起來道謝:“謝謝周公公,我馬上收拾!”
剛轉頭,角落裏還有宮女嚶嚶啜泣。
陳銘一陣頭痛,打算讓她先離開這裏。
突然!門外傳來更多腳步聲。
陳銘面色劇變!
幾秒後便有四五人走了過來,爲首之人身寬背闊,穿着明黃色龍袍,揹負雙手,其實不怒自威。
正是陳銘的便宜親爹,崇武皇帝,當今陛下!
門口的侍衛宮女恭敬跪下,周公公也是一臉驚訝,沒想到陛下來的這麼快。
“參見陛下!”
衆人全部下跪行禮,唯有陳銘呆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崇武帝一眼便看到自己的兒子呆呆站着,還有這亂糟糟的場面,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九殿下,發甚麼呆,快跪下!”
周公公急得滿頭大汗,一個勁提醒陳銘。
“兒臣參見父皇!”
回過神來的陳銘趕忙行禮,緊張的後背都在冒汗。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崇武帝,大夏江山的掌權者。
生母剛被打入冷宮,自己要是再惹怒了他,今天恐怕沒好果子喫!
“*障!”
崇武帝一聲爆喝,臉色極度陰沉。
“看看你做的好事,皇室顏面,都讓你丟盡了!”
“若不是看在你舅舅還在邊疆與南楚廝S,朕今天就命人斬了你!”
陳銘低着頭不敢說話,心頭髮苦。
這次怕是真把他這便宜親爹惹毛了,張口閉口就要斬了自己。
重生過來當了個破皇子,一天福都沒享受,小命倒是危在旦夕了。
陳銘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再怎麼說,他上輩子也沒少與各種領導打交道,那些人可比崇武帝難伺候多了。
幾秒後,陳銘身上的氣勢發生了變化,從戰戰兢兢變爲鉛華內斂,隱而不發!
他左右看了看,便瞧見手邊有一摔碎的瓷片,隨手將瓷片捏住。
“兒臣知道自己給皇家丟臉,惹父皇生氣,恨不能以死謝罪,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何況父皇乃天下之主,兒臣更不敢妄自決斷。”
“請父皇下旨讓兒臣謝罪,兒臣,絕不惜命!”
陳銘語氣無比陳懇,根本不給崇武帝反應的時間,拿起瓷片在脖子上微微用力。
點點殷紅血跡從脖頸上滲出來。
隨即,雪清宮陷入極度安靜。
周公公眼神怪異的望向陳銘,九皇子,莫不是換人了?
這番話,怎麼聽都不像這位爺能說出來的。
他的性子,早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請求饒恕。
怎麼會如此剛烈?
崇武帝挑起眉頭,同樣被陳銘的一番話所驚訝。
沉默一會,崇武帝冷着臉說道:
“傳令下去,南王不尊禮法,貪圖享樂,從今日起俸祿減半,取消封地!”
聞言,陳銘的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
這一劫算是逃過去了,只要崇武帝肯鬆口,就不會再威脅他的小命。
罰點錢而已,無傷大雅。
今後還要更加小心纔是,別看他身爲皇子,看起來風光無限。
實際上,最是無情帝王家,行差踏錯一步,就可能萬劫不復!
“聽說你兩天沒去國子監讀書,過來看看你,生病了還是有別的事,爲何不去讀書?”
崇武帝皺眉道。
陳銘搜索記憶,才知道這兩天前身這小子看上了一位姑娘,是順天城紅花坊金牌歌伎,一有時間就泡在紅花坊中聽曲。
若是實話說出去,保不齊崇武帝真叫人一刀砍了他。
思前想後,陳銘大腦飛速旋轉。
“是這樣的,三天後紅花坊召集天下學子以詩會友,還請了國子監的幾位老師同去,兒臣這幾日在宮中讀書,免得墮了皇家威嚴。”
說完,陳銘便如同乖寶寶一般站在旁邊。
“嗯,算你知道做點正事。”
崇武帝的臉色,難得變得好看了些,大手一揮道:“你們先出去,我有事與他說。”
言畢,四周的太監和宮女迅速離開,大殿恢復清冷的模樣。
“你母親的事,你知道多少?”
崇武帝一開口,陳銘剛剛放下的心,再度懸了起來。
他急忙跪下:“父皇,兒臣不知!”
崇武帝淡淡看了陳銘一眼,渾濁的眸子裏,藏着驚人威壓。
“她私通禁衛,罔顧人倫,你可怪我把她打入冷宮?”
陳銘本想搖頭,可腦海中莫名顯現出母親溫柔的樣子。
鬼使神差的變了想法,“母親出身大家閨秀,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兒臣認爲此事或許有誤會,要不再派人查查?”
“哼!有甚麼好查的!”
崇武帝冷哼一聲,“鐵證如山,哪容得她狡辯!”
陳銘冷汗連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邊境戰事比較順利,聽說你舅舅又打了兩場勝仗。”
崇武帝揹負雙手,周身散發出極致霸氣:“區區南楚,也敢覬覦我大夏江山!這次定叫他們後悔與我爲敵!”
陳銘附和道:“舅舅勇武無雙,定能大獲全勝!”
他口中的舅舅韓子良,年僅三十六,便統領十萬兵馬,爲大夏征戰四方。
可謂國之柱石!
“你舅舅可是對你們娘倆關照的緊啊,出征兩年,寄來幾次家書,都是詢問你們娘倆的情況。”
陳銘心頭一震,總感覺崇武帝話裏有話。
他只能順着話茬說下去:“舅舅尚無子嗣,母親是她唯一的嫡親妹妹,自打母親入宮,聚少離多,關心一些也是應該的......”
“嗯!”
“你舅舅可曾說過何時回來?”
崇武帝目綻精光的盯着陳銘,眉宇之間,閃過一抹S氣。
陳銘搖頭:“兒臣與舅舅聯繫較少,有家書一般都會寄給母親,不曾聽說。”
崇武帝臉色變換幾次,“早點歇息吧。”
說完,龍行虎步走了出去。
這,這就走了?
陳銘看着崇武帝頗有壓迫感的背影,有些摸不着頭腦。
大半夜跑過來,就爲了問我幾個問題?
陳銘皺起眉頭,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先是母親被查出與禁衛私通,緊接着就來詢問舅舅,怎麼看都不正常。
突然,陳銘雙眸瞪大,一臉不敢置信!
“難不成,他要動韓家?”
“不好,舅舅怕是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