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要離婚?”我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亦軒掛上電話,從包裏抽出一個文件袋,遞到我面前。
我猛地後退一步,彷彿面前是一瓶毒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居然要在我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上,跟我提離婚……
“離婚後,我可以給你在南城買一套房產,另外再給你五百萬。”
他見我不肯接,直接開口,“或者,你有甚麼要求,現在提出來。”
“我不離!”我抖着脣,聲音卻異常堅定。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一甩手,文件直接摔在了我臉上,
“柳大小姐,我給你臉了?你以爲我是來找你商量的?”
我像被摑了一掌,偏過頭,臉頰火辣辣的疼,他沒有手下留情,我卻更加堅定,
“我不籤!”
不等他說話,我揚起腫脹的臉,逼近了一步,“潘柔柔是不是說,如果我不離婚,她就自殺。”
他瞳孔一縮,我更加篤定,繼續開口,“只要你回家,她就會鬧自殺。你算過了嗎,她這一年間自殺多少次了?”
話音剛落,就被用力推開,強烈的暈眩讓我有點恍惚,腳上一個趔趄,撞向一側的多邊形櫥櫃。
尖銳的刺痛從腰側傳來。
“你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工於心計?!”他似乎厭極了我的靠近,滿眼都是憎惡。
我忍着劇痛,近乎嘶啞地喊道,“老公,她根本沒有抑鬱症,那都是騙你的!”
“哧啦”一聲,裴亦軒撕開了文件袋,隨即一把攥住我的手。
我被拖拽到茶几旁,緊接着肩上一痛,巨大的壓力讓我跪在了地上,面前一疊雪白的A4紙文件,他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
一隻筆塞進了手中,冰冷的聲音從頭頂砸下來,
“籤!”
我盯着“離婚人簽名”五個字,堅定地搖頭,隨即一股大力襲來,他直接將我的臉按在了文件上面,
“我最後說一遍,籤!”
沉沉的怒意壓在身上,我本能地掙扎,腹中陡然傳來劇烈的絞痛,我想到了孩子……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能給孩子留下甚麼,如果出生後連唯一的父親也沒有了……
想到這裏,不甘和怒意齊齊湧上。
我猛地將筆擲了出去,堅硬地金屬筆身摔在玻璃門上,“啪”地一聲,裂開一張“蜘蛛網”。
裴亦軒怔住了,壓着我的手一鬆,我趁機掙脫桎梏,抓起眼前的文件,看都不看一眼,狠狠撕碎。
“裴亦軒,你想跟我離婚,去娶潘柔柔,除、非、我、死!”
粉碎的紙片拋向天花板,我在紛紛揚揚的碎片中,近乎癲狂地大笑起來,
一個將死之人,還需要顧忌甚麼……
一隻手猛地掐在了脖子上,緊接着,我被狠狠摜在牆上,巨大的衝擊讓我眼前一花。
“你別挑戰我的底線,我耐心有限!”裴亦軒徹底被我激怒,低沉的嗓音如同惡魔低吟。
脖子上的五指正一點點收緊,呼吸困難,窒息的恐懼攀附而上。
可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勾起了嘴角,
“我絕……不會籤,她……永遠、別想、當裴太太……”
強烈的窒息讓大腦暈眩,就在以爲他要活生生掐死我的時候,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眼前黑白交替,耳畔嗡鳴,我聽不清他說了些甚麼,只隱約感覺到強烈的焦慮從他身上傳來。
不多時,裴亦軒捏着我的脖子,一路拖拽,直到把我甩在副駕駛座上。
喉間一鬆,新鮮的空氣猛地灌入口鼻,刺激地肺部一陣痙攣。
我咳地撕心裂肺,抖着手想打開車門,清晰的落鎖聲響起。
我心裏一顫,與此同時,車以160碼的時速飆了出去。
油門轟響,飛速倒退的車流讓我生出一絲恐懼。
裴亦軒臉上像結了冰,整個人都罩進了森冷之中。儘管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但理智告訴我,別問。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煎熬了約莫一刻鐘,直到“聖華醫院”的牌子出現在視野內,強烈的不安迅速攫住了我。
急速的剎車讓我狠狠撞上車窗,車身猛地停下,裴亦軒踹開車門,一把將我拽下車。
直到一間手術室門口,他終於甩開了我。
還未站穩,便感到下頜一痛,臉被迫扭向手術室的大門。
手術中三個字泛着刺目的猩紅,我想別開眼,耳邊響起仿若幽冥的森冷話音,
“她快死了,你現在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