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客棧。
宮九卿氣憤地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終難以入眠，想到林沫無情無義的話，心裏就跟讓人用刀子劃了個口子似的。
“哼！你以爲你是誰？不想看見小爺！一個小仵作，小爺肯跟你說句話都應該是你的榮幸。”
翻來覆去直到半夜。
“林沫，該死的你！小爺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還是怎樣？”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發了甚麼瘋，居然還擔心他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地生了病，或是被野獸給吃了。三更半夜爬山，見到倒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居然半點脾氣都沒了。
宮九卿抱起昏迷不醒的林沫，急匆匆下山。
這地時辰，藥鋪都已經關門了，宮九卿挨家挨戶的敲門，最後才把一家藥鋪裏的夥計叫醒：“大半夜，誰啊？擾人清夢，真是有......”
話沒說完，就被宮九卿下班揪住衣領，藥鋪夥計瞬間慫了：“這，這位公子，有話好說，您說有甚麼要緊的事，儘管說。”
宮九卿咬牙道：“我找郎中，看診。”
藥鋪夥計無可奈何道：“公子，真對不住，店裏坐診的郎中晚上不在，我只是個看店的！”
宮九卿急道：“少廢話，治不好他，爺摘了你的腦袋。”
那夥計嚇得不輕，立馬讓宮九卿把人抱進幾間的牀榻上，哆哆嗦嗦道：“公......公子，小的平日裏給郎中打壓，一點點小病還是懂一點的，這位小公子看上去應該是着涼了，小的抓副治傷寒的藥，先試試？”
這人燒得這麼厲害，整個臉通紅通紅的，小夥計生怕她挺不過今晚，到時候這位可怕的公子，還不直接把藥鋪拆了？
宮九卿也是病急亂投醫，失了平日的冷靜，聞言便急道：“那還不快去。”
“是，是，小的這就去，這就去，公子，麻煩您親自去竈房燒點熱水，給這個小公子擦拭，可以散熱。”
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宮九卿，居然親自生火，端水，伺候別人，說出去怕是都沒人信。
宮九卿衣不解帶守了林沫整整一夜，不斷地換熱水，替她擦拭額頭的臉，等風藥鋪夥計把藥熬好，端過來，天都快亮了。
“公子，藥，藥好了。”
宮九卿奪過藥碗，仔細吹涼後餵給林沫，昏迷中的林沫下意識喝了一口，便不肯再喝，夢裏都是這麼苦的東西，好看的眉毛皺成一團。
“林沫，聽話，把藥喝了，喝了才能好。”
可能宮九卿難得輕聲細語的低哄起了作用，林沫儘管還皺眉五官，倒是小口小口的把半小碗藥都喝了。宮九卿這才眉頭稍微舒展，盯着林沫的臉看了半天，嘴角都快抿成一條直線了。
他到底是着了甚麼魔......
直到藥鋪夥計試探一下她的額頭，放心地舒緩口氣：“燒已經退的差不多了，應該沒大礙，等天亮郎中來了，再看看吧。”
說完，就被一錠銀子打發走了，雖然心裏不大高興，不過還好，賺了。
見林沫有所好轉，宮九卿這才放心，坐在牀頭看她。看着看着，宮九卿突然口乾舌燥，怎麼看怎麼覺得沉睡不醒的林沫，似乎非常......秀色可餐。
宮九卿覺得自己真是瘋了，趕忙錯開眼神，起身大口呼吸。拍了拍自己的臉：“宮九卿，清醒，他是男人，是男人......”
彷彿這樣就能催眠自己。
天亮前，宮九卿見林沫渾身大汗淋漓，外衫都溼透了，想也沒想地就想提她把外衣脫了，免得穿着溼衣服睡覺不舒坦。
不料剛解開她的繫帶便發現，林沫的胸前好像裹着一層抹胸，以及......精緻的鎖骨，宮九卿眼底一怔，這是......？
驀地，宮九卿手忙腳亂兩林沫的衣帶繫好，這會兒要是再不明白，她是女扮男裝，他這二十來年就算白活了。
宮九卿一時間可謂是“百感交集”。
以他的智商，如何會看不明白，以及對林沫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其實是對她動了心思。還沒等他從“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的認知中清醒過來，就被發現，對方其實是個女子。還真夠千迴百轉的。
總之，宮九卿如今是驚喜交加的，不過稍微冷靜下來，宮九卿就想通了，無論林沫是男是女，他既然相中了，就不會放手。他喜歡的是這個人，無論她是男是女。
“這該死的感情啊！”
宮九卿似哭似笑，坐在椅子上，捂着嘴角悶聲大笑。
這一晚，經歷的委實有點多。
翌日天亮，宮九卿冷不丁手肘一動，從椅子上醒過來，下意識向牀上看去，見人還好端端的睡着，臉色也有所好轉，放心地吁了口氣。
剛想伸手試探她的額頭，林沫忽然睜眼。宮九卿手指一頓，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我，我......你病了，燒得厲害，我只是恰巧送你來醫館。”
林沫不想戳破他劣質的藉口，掙扎着支起身子，疏遠道：“謝謝。”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該說甚麼。
就算她沒有遷怒宮九卿，他們之間，也沒有可能成爲朋友，遲早......會成爲敵對的一方。
“不過我想你之前應該聽的很清楚，離我遠一點，不要再靠近我，就算我死了，也不要你管。”
宮家的人，她指使不起。
宮九卿頓時火冒三丈，他好心倒成了驢肝肺了？
“林沫，你不要不識好歹。”
林沫緩緩起身，還在發燒的腦袋有些搖搖欲墜，宮九卿強忍着，攥緊手心才剋制住過去扶她的衝動。
“我就是不識好歹，又如何？”
宮九卿咬牙，冷不防將林沫壓在牀上，大手扼制她的脖頸。
“林沫，你太放肆了，不要以爲爺對你好，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踩我的底線。”
林沫輕嗤，嘴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小王爺高高在上，我林沫與您雲泥之別，自然高攀不上，您犯不上跟我這樣的人交朋友。”
宮九卿呼吸一頓，手指捏的咯咯直響。半晌後，驀地起身：“好，不想見到小爺是吧，爺成全你，從今往後，我宮九卿與你林沫，全當沒認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