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毒窟
“終究不是不死之身……”
陸還真鬆了口氣，若是一直不斷循環下去，加上這毒氣的侵蝕，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成功通關。
上方依舊不斷掉落毒蟲，但剛觸碰到地面就化成了飛灰。不多時，除卻陸還真周身一丈，地面上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堆。
陸還真握緊手中的劍，現在不過過去半日，應該還有考驗繼續來着……
“轟！”
只聽一聲轟鳴，一座石塔緩緩從地面鑽出。待得底下最後一層出現的時候，原本那一堆堆毒蟲化成的灰堆竟然憑空消散，不復存在。
石塔高不過數丈，陸還真粗略一數，發現剛好是七七四十九層。石塔有多處地方破損，有新有舊。看起來有着極爲古老的歷史，但周身卻並無灰塵。
還沒等陸還真仔細端詳，只見石塔最底層飛出十二道白光，圍繞在陸還真四周，分別從他身體各處打入。
“啊！”
陸還真痛得叫出聲來，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但身體外卻並無任何傷痕。
此刻的陸還真感覺比自己之前掉落至懸崖周身筋骨斷開還要更爲疼痛，就好像有無數重器朝着自己的身體砸去一樣，那種痛苦難言而喻。
“這也是考驗嗎！”
陸還真很想直接暈過去，就此忘記痛苦，可一想到蘇雪芙那蒼白的臉龐，陳玄戰與王長老的冷笑，還有以往被叫廢材自己內心的痛苦。咬緊自己的牙齒，努力不讓自己暈過去。
最後牙齒都被崩壞，他依舊在承受着難以言喻的痛苦。
“是了，這是鍛脈！更爲極致的鍛脈！”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陸還真那渾渾噩噩的意識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原本即將要昏睡過去的意識被強行刺激起來，他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只見自己的周身，不斷有着一層灰黑色的污垢掉落，鼻尖的味道讓人作嘔，不過陸還真卻是精神一震。
肉身九層天，是爲築靈境界做準備，因爲築靈境界所要容納的靈力無論質量還是數量都極爲龐大，沒有極強的體魄是無法承受的。
肉身分爲，煉體，凝氣，壯血，易骨，鍛脈，築皮，洗髓，煉魂和蛻凡九個小層次。
凝氣後，就需要不斷用靈力錘鍊自己，還需要一些天材地寶加以輔助。
陸還真所處的正是鍛脈，鍛脈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境界。築靈後可隨時吸收天地靈氣，且吸收速度較之肉身境界只能用恐怖來形容。而這種原因的來頭在於周身十二脈。
人體存有十二脈，是吸收靈氣的主要脈絡。肉身第二層次凝氣則會打通最初的第一脈，以此開始吸收靈氣。
鍛脈不能說是一個層次，只能說是一個要求。只有達到十二脈全通並錘鍊到足夠容納築靈境所需的靈力，才能成功達到築靈境界。
而成功鍛出第二條脈，也算是進入到築皮層次，但只有十二脈錘鍛完畢，才能真正突破肉身境，達到築靈境界。
陳玄戰被譽爲內門第一人，同時也是隱空門第一天才，但在鍛十二脈的時候停留了整整三年，在家族長輩與隱空門的幫助下，才成功突破至築靈。
這與天賦無關，最重要的是要擁有毅力。
每錘鍊一道脈，都要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而陸還真，則是十二脈一起錘鍛，其中所需要的毅力更是數以倍計。
然而毅力這東西，陸還真又怎會缺？
十年了，從剛入門開始就被叫做廢材。他不斷努力修煉，卻沒有換來相應的回報，他從廢材變成了第一廢材。
就因爲我天賦不行，就要承受這般辱名嗎！
陸還真在自己心底大吼，他不服，就因爲先天所限，他就要遭受別人一輩子的白眼嗎！
在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遇到了乾屍前輩，他傳授他《廢人經》，並給他時空晶石，只願那個十分荒謬的遺願:
“我希望以後，天下再無廢人！”
我不想再做廢人了，無論是爲了乾屍前輩，還是爲了蘇雪芙，亦或者是爲了自己，爲了不再頂着第一廢材這個屈辱的稱號！
“若天要廢我，我便廢了這天！”
陸還真大吼，身體與精神一掃之前的萎縮，更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那十二道白光分別進入不同的脈絡裏，錘鍛着陸還真的十二脈。除卻最初通的一脈，剩餘十一脈被白光硬生生打通，省卻了陸還真不少的時間。
率先完成的就是第一脈，緊接着一道又一道脈錘鍛完畢。
當最後一道脈錘鍊完成的時候，陸還真只感覺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陸還真徹底昏迷了過去，而石塔也緩緩鑽入地底，除卻昏迷的陸還真，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突然，黑暗處兩道紅光出現，還不待其有何動作，陸還真懷裏的時空晶石輕輕一顫，隨即陸還真消失在了原地。
一切歸於寂靜……
我成功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陸還真恢復了意識，隨即腦海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他睜開眼，只感覺全身痠痛，但緊接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舒適感傳來。他並沒有運轉《廢人經》，周圍的靈氣竟然徑直朝着自己而來，自主煉化成了靈力，一點點擴大他的丹田。
陸還真起身，發現自己處在時空晶石中的虛無空間內，一絲絲靈氣不斷湧來，讓陸還真感覺全身舒服至極。
“多久沒睡覺了……”
陸還真深吸一口氣，吐出的氣竟不再渾濁。
自從進入隱空門後，他每天晚上都是以打坐度過，已經很久沒有舒舒服服躺下睡覺了。
十二脈全部錘鍛完畢，這個被稱爲築靈攔路虎的境界，他人用盡數年甚至一輩子都卡在這個地方。陸還真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含羞自殺。
當然，陸還真也是遭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和機緣，不然又怎能如此之快打通並鍛脈完成。
“難怪一百年前那位宗主能一飛沖天，之後還數次進入毒窟裏，原來這裏有如此逆天的機緣……”
那位宗主的事情後來歷代的隱空門弟子都知道，被無數弟子奉爲偶像人物，從一介資質平平的弟子變成了十大宗門之一的宗主，他也是陸還真所崇敬的人物。
那位宗主是被一位外門長老抱回來的孤兒，無名無姓，後來那名長老給他取爲煉心，故而毒窟又有毒窟煉心一說。
那位長老去世後百天，那位宗主也隨之退位，就此消失不見。
現在說不清這位宗主是死是活，強大的修士可以活上更爲漫長的歲月，那位宗主離開時已經達到涅槃巔峯，修煉歲月不過百多年，若不出意外至少可以活到五百歲。
然而一切都說不清，就如現在的陸還真，也只是稍微看清自己的路而已。
十二脈錘鍛完畢後，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較之以往只能堪稱恐怖，但陸還真並不敢全力吸收，或者說連所吸收的一半速度也不敢放開。
只因爲太恐怖了，這是屬於築靈境界的速度，一旦陸還真放開來吸收，不用多久就會被靈力撐爆。
陸還真心念一動，離開了虛無空間。
此時的毒窟裏已經沒有了石塔，那些灰堆也都不見了，一切正如陸還真剛剛進來那般。
突然，一股強大的失重感傳來，陸還真消失在了原地。
而陸還真消失的剎那，黑暗中突然出現了甚麼東西，隨着陸還真一起被傳送出去。
“天啊，遍地的毒蟲！”
“他居然活着回來了！”
“他會是第二個煉心宗主嗎？”
陸還真尚未看清眼前的一切，一道道嘈雜的聲音傳來，竟有不少弟子出現在眼前。
不遠處，王長老面如沉水，彷彿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而旁邊的幾位老人好不掩飾的大笑，將那些弟子的嘈雜聲都給壓了下去。
陸還真稍稍平復了下心情，他已經不是那個廢材弟子了，見到境界稍微比他高的弟子就有種仰視的感覺。
“弟子陸還真，見過各位長老！”
陸還真全然不顧那王長老殺人般的目光，不動聲色的說道。
說實在的，相比於十二鍛脈的痛苦，王長老這種威脅根本毫無殺傷力。
“哈哈哈哈！你是陸還真對吧，弟子們都在說你是第一廢材，好一個廢材！煉心當年也如你這般，就是沒你出名而已。”
一名老人笑道，白眉白鬚，一頭白髮隨風飄揚，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味道。
這老人說話好不掩飾，連帶着那位煉心宗主也調侃了一番，不過周圍的弟子卻並無特殊神色，彷彿感覺正常不過了。
陸還真目光一閃，當初那名外門長老有位弟子，按輩分來講，煉心宗主還要叫其一聲師兄。煉心宗主地位高漲，連帶着兩人的地位也高漲起來，修煉資源自然更多。那名外門長老因爲早年隱疾過早逝世。煉心宗主的那位師兄天賦本就不差，自然達到更高深的境界。
修士可活漫長歲月，眼前這人口無遮攔，即使是那位師兄也不奇怪。
“多謝前輩誇獎！”
陸還真繼續抱拳對其說道，他實在是不知道該稱面前這位老人是甚麼，只能以前輩稱呼。
“小夥子好好努力，有甚麼不懂的問題可以隨時來問我。”
那名老了笑眯眯的看了看身後的王長老，對着陸還真說道。
“哼！”
王長老重重哼了一聲，離開了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