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2章 惹惱楚陌塵
楚陌塵說話時，那溫熱的氣息，悉數撲在了沈安筠的臉上，頓時，她的臉頰就有些發燙了。
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沈安筠神色恭敬如常，“陛下，微臣愚鈍，不敢妄自揣測聖心！”
楚陌塵在她面前總是自稱爲“我”，但沈安筠一直畢恭畢敬，不敢逾越半步。
“安筠，我倒是希望你能多揣測揣測我的心思！”將沈安筠細微的動作盡收眼底，楚陌塵眸光晦暗，意有所指道。
他眼眸幽深，目光太霸道，還帶着強烈的侵略性，這不該是一個天子看臣子的眼神。
沈安筠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忙低下頭，躲避楚陌塵的目光。
“陛下，你是君，末將是臣！君臣之禮末將時刻銘記！”
“安筠，你忘了嗎？以前，我們一起習文練武、嬉戲玩鬧、同桌用膳，甚至同牀就寢……”
說着楚陌塵將沈安筠的手牢牢抓住，楚陌塵神色熱切，“我希望，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的親密無間。君臣之禮，在我們之間，全然不需要！”
握着沈安筠柔若無骨的手，楚陌塵心中心癢難耐。
他不禁垂眸細細打量，她的手白皙細嫩，指尖圓潤，指甲顏色粉淡，握在手裏柔軟的像摸着一塊豆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將軍該有的手，反倒像閨閣裏的千金纔有。
楚陌塵心生異樣，驚歎道，“安筠，你的手真好看，像女孩子的手！”
沈安筠心中大驚，清冷的面容，閃過一絲慌亂，迅速將手抽離了出來，背在身後，“陛下莫要取笑微臣了！”
“陛下，當年，是臣年幼無知，不知禮數。陛下不曾怪罪微臣，實屬萬幸。如今，陛下貴爲天子，臣萬萬不敢再有半點逾越，還望陛下恕罪！”
見她一副噤若寒蟬、急切的想要劃清界限的模樣，楚陌塵劍眉微蹙，心中甚惱。
卻又煩惱，不知該將她如何是好？
楚陌塵知道，他對沈安筠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
她，芝蘭玉樹般的人物！自己怎該有那般齷齪的心思？
楚陌塵的心情十分矛盾。
氛圍變得有些尷尬，沈安筠仿若置身火爐，楚陌塵熱切的眼神包圍着她，讓她全身滾燙。
“咳咳。”沈安筠不自在的清咳了一聲，“陛下，若無其他事，臣懇請退下！”
“馬上就到午膳時間了，安筠，你陪我下盤棋，午膳就在宮中用！”
楚陌塵眸光微閃，他並不想這麼快就放沈安筠離開。
“陛下，君臣有別，微臣豈能留在宮中用膳？還請陛下允許微臣告退！”沈安筠垂眸，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沈安筠，你想抗旨不成？”沈安筠的推託，讓楚陌塵心有不悅。
“微臣不敢！”砰的一聲，沈安筠跪在了殿上。
見此，楚陌塵心中惱意更甚，自己已經放低姿態，遷就於她，她卻如此不願，不領情面，
開口閉口不忘“君臣之禮”！
她就非要與自己唱反調？
見楚陌塵不語，似乎妥協了，沈安筠脣角幾不可見的勾了勾，低垂的眸子裏，閃過一道晦暗不明的光芒，小心翼翼道，“陛下，微臣有一言，不知該講不該講？”
“講。”將棋子放下，楚陌塵神色意外的睨了她一眼。
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動與他說話，楚陌塵很好奇，她究竟要說甚麼。
“陛下，臣以爲，陛下確實該選妃了！”沈安筠清冷說道，此刻的她，似乎一點都不害怕楚陌塵發怒。
“沈安筠！”楚陌塵怒聲而起，手中棋子啪的一下丟在了棋盤上。
“陛下，您雖不願，卻不得不面對，您若一日不選妃，這朝中官員便一日不安，便不能盡心盡忠，這於國、於陛下都是不利！”
楚陌塵怒極反笑，“那你呢？朕若是不選妃，你就不盡忠了？再且，朕選妃，於你又有何益？竟讓你如此不知死活的勸諫朕？”
“微臣只是爲陛下考慮。”沈安筠誠惶誠恐的從座榻上起身，又跪在了楚陌塵的腳邊。
楚陌塵怒不可遏，伸手鉗住了沈安筠的下頜，讓她無法避開他的目光，“好一個爲朕考慮！那你可曾考慮過朕的感受，朕心中是否有喜歡的人，你又可曾考慮過朕對你是甚麼感情？”
一字一頓，楚陌塵厲聲的質問就如帶刺的鞭子，鞭笞在沈安筠的心上，疼痛的讓她臉色有些發白，而他那炙熱的目光，更是讓她坐立難安。
楚陌塵的話，她不敢深想，哪怕心底存有一點一點的奢望，在“三綱五常”面前，她都不能有丁點的非分之想。
“陛、陛下……”
啞然無聲，她不知道此時該如何回應楚陌塵。
她的大驚失色、惶恐不安，讓楚陌塵終究拉回了理智。
鬆開了她的下頜，楚陌塵又恢復了慣常的冷酷，“沈安筠，說來，你也已經是弱冠之年，朕也不見你成親啊？”
成親？
沈安筠垂眸，心中泛起苦澀，這輩子她恐怕都成不了親！
她一個假男人，如何能娶妻生子？
“陛下，微臣軍中繁忙，無心家事！若真要成親，微臣也只想找一個心愛之人，像微臣的爹孃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
帝都人人皆知，老將軍沈冀一生只娶了一位夫人，夫妻兩人琴瑟和鳴、恩愛有加！
老將軍戰死沙場之後，夫人便殉情追隨而去。
沈安筠的話，讓楚陌塵心口一滯。
原來，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看似平常的要求可對他來說卻萬難實現。
一想到，在以後的某個時候，沈安筠會遇到那個心愛的人，他們琴瑟和鳴、舉案齊眉，楚陌塵的心底就無端生出煩躁之意，他一點都不想看到那樣的情景。
“出去。”突然厲喝，案上的棋子連同棋盤一起，悉數被楚陌塵拂到了地上。
此刻，他渾身都充斥着暴戾氣息。
沈安筠心頭一顫，擰眉，完全不明白楚陌塵怎麼就突然變了臉色，她卻也毫不猶豫的退出了甘露殿。
他剛纔對她的試探，那般明顯，若再不想辦法脫身，只怕楚陌塵會對她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沈安筠不是怕楚陌塵會如何對她，她怕的是世人會對楚陌塵生出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