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歡做替身
“請你……代替我好好愛他。”
“再敢出現在我面前，定叫你生不如死！”
“啊！”
一聲低叫，林若芷出於自保一巴掌甩了出去。
叭！
手掌結結實實地打在甚麼上面，她也因此驚醒。
“林小姐？”
入眼之入，湯莫捂着臉，滿是委屈地看着她。與此同時，那雙如鐵鉗般夾着她脖子的手消失。
“我打你了？”林若芷拉直身子，歉意地問，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有些不敢置信。
“沒事的。”意識到林若芷是無意的，湯莫搖了搖頭，“林小姐您做噩夢了嗎？”
“噩夢？”她恍惚了一下，點了點頭，“嗯。”
與其說是噩夢，不若說是對過去的重現。那些交織的鏡頭，在幾年前總會浮在夢中，擾得她心口一陣陣悶疼。
姐姐和那個男人……
她閉了閉眼，眉頭蹙得緊緊的，泛起了青色。
這夢近兩年幾乎不做了的，怎麼今天……難道是因爲又要回到那座城市的緣故嗎？
“林小姐，下機了。”
在湯莫的提醒下，林若芷拎着小包走下了飛機。環視着並不算熟悉的環境，她深吸了口氣。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是一定不會踏進這座城市的。
林若芷此行來是代表誠宇公司洽淡一項業務的，對方公司是鼎鼎有名的聖錦集團。雖然說聖錦和誠宇不在一個檔次上，但好在有熟人牽線搭橋，已經聯繫上了對方的事業部經理。
所以，一下機，林若芷就馬不停蹄地直奔聖錦集團總部。
長長的走廊裏，她和湯莫把代表着氣場的高跟鞋踏出噔噔的聲響，地板光可鑑人。
“事業部就在二十八樓。”湯莫道。
林若芷點點頭，按了電梯。
此時，另一部電梯突然打開。裏頭，走出一行人來，皆是男人，西裝革履，精神抖擻。尤其爲首的男子，一米八幾的個頭，寬肩窄腰長腿，純手工版的西服筆直垂下，袖下露出幾根漂亮的手指。濃重有力的劍眉下，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眸光直接凌利，勢不可擋。筆挺的鼻樑，薄削的脣角，刀削般臉龐，無論怎麼看，都有如鬼斧雕琢，完美到了極致。
帥到沒邊的男人。
看到這男人，林若芷的臉龐突然失去血色，整個人僵在那兒。
是他！
“林小姐。”湯漠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電梯來了。林若芷卻突然轉身，見鬼般朝另一個方向跑了出去。
怎麼會這麼巧？
直到跑出聖錦，跳上一輛出租車，她才得以喘過氣來想剛剛的事情。
卓城這麼大，怎麼就碰上了？閉一閉眼，腦海裏便閃現出剛剛那個男人掐着她的脖子，冰冷無情地警告的畫面。
“再敢出現在我面前，定叫你生不如死！”
冷戰，狠狠地打了一下。
“小姐，您沒事吧。”出租車司機擔憂地問。
林若芷虛弱地搖了搖頭，勉強給了個笑臉。陸庭琛一定沒有看到她吧，當時大廳裏那麼多人，她跑得那麼快。
手指一陣陣地發麻，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在響。電話是湯莫打來的，她一看，竟打了十幾個之多。自己這麼匆忙跑掉，她肯定嚇到了。林若芷稍稍勻了下氣才接通，“湯莫。”
“林小姐，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您怎麼就跑了？”那頭，湯莫的聲音裏還夾着受驚過後的不安。
“哦，沒事了。”不知道如何解釋，她只能敷衍。
“那……項目的事怎麼辦？人家還在等着呢。”
林若芷看了看窗外，再給她十個膽，也不敢再回去了。
“麻煩你去找一下塗經理，跟他說我改天再約他談。”
“這怎麼行？”
湯莫雖然猶豫，但還是按着她的意思辦了。
回到酒店沒多久湯莫就回來了，灰頭土臉。
“塗經理很生氣，認爲我們沒有合作的誠意，不管我怎麼說都要推掉我們的單子。”說到這裏，她幾乎哭起來。
林若芷的心又是一緊，幾乎抽在了一起。這個單子對她，對誠宇都極爲重要……
“我明天親自跟他賠禮道歉吧。”她嘆一聲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湯莫睜着一雙疑惑的眼睛，卻到底沒有問甚麼，退回了自己房間。
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順利，塗經理怎麼也不肯再見他們，林若芷和湯莫在樓下等了大半天都沒能被允許上樓。垂頭喪氣地走出來，林若芷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她吩咐湯莫先行回酒店，自己沿着小路就那麼走下去。
這裏是姐姐生活過的城市啊，深吸一口氣，她來到了姐姐林若萱曾帶她來過的小巷。這附近，有姐姐曾住過的地方。林若萱並沒有告訴過她具體住在哪裏，所以無從尋找。
想到姐姐，她的眼眶不由得微微泛起了溼。
叭！
突兀的聲音驚動了她。轉頭，她看到一個女人站在路中間，腳邊碎了一地的玻璃，大概打破了杯子。對面，一輛車子駛過過來，車速極快。
“小心！”幾乎本能，她撲過去將女人拉出車道。
車子呼嘯着幾乎貼着他們離去，林若芷此時才能呼吸，“您沒事吧。”
女人四十多歲的樣子，兩眼呆滯，卻在轉頭看到林若芷時突然一亮，接着發出一聲尖叫。林若芷嚇得不輕，本能退後一步，那女人一躍而起，接着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往身前拉。
女人失控到幾乎扭曲的五官越來越近，出於自保，她用盡全力狠狠推了一把。衣服給撕開一角，她成功脫險，幾乎不要命地跑了出去。
衣衫不整地跑回酒店，才進入大堂就看到了一個人。
潭九！
他筆直地立在那裏，彷彿沒有靈魂，背後跟着兩個同樣筆直的保鏢。
看到潭九，她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氣，腿再也邁不動。
潭九自然也看到了她，走過來，“林小姐，三哥要見你。”
陸庭琛，還是看到了她！而且，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她的住處！
“我不……”冷汗，就那麼冒了出來，她掐着手指本能地要拒絕。那恐懼的畫面，窒息的感覺，即使過了五年仍這般清晰，彷彿只在昨天。
潭九微微含首，背後兩名如機器人般的保鏢突然朝她包抄過來。
“林小姐，您應該清楚，三哥讓您去您就只能去！”
逃無可逃，林若芷還是跟着潭九上了車。車子，最終停在了陸庭琛的別墅外。他住的地方，依然沒變！
兩排整齊的熱帶椰，一直引領着他們走向末端的房子。就在這裏，她見證了陸庭琛對姐姐的溫柔，也見證了他的殘忍無情。
她被帶上了二樓。
陸庭琛就坐在二樓的大廳裏，厚實的沙發上，有如神祗一般。因爲他的存在，整個室內的空氣都顯得冷而凝結，林若芷漸漸感覺到呼吸不暢起來。
“竟然還敢回來。”他站起來，一步一步朝她走來。高大的身形壓下厚重的陰影，幾乎將她淹沒，“還敢來找我！”
“我沒有！”
她回來了，卻並沒有想過去找他。
“真是不知悔改！”
“……”
“就那麼想當若萱？”
“我不……”
“既然這麼想，那就好好當！”
“……”
林若芷直接傻了眼，連否認的話都忘了要說。他是甚麼意思？
他緩緩地勾了一下下巴，馬上有人從屋裏扶出一個女人來。看到那個女人，林若芷的眼睛撐得比銅鈴還大。
“這不是……”她在小巷裏碰到的那個女人嗎？
下巴，一緊，被捏在了陸庭琛的指下。他的指尖冰冷，沒有半點溫度，“你這麼處心積慮地出現在她面前，不就是想讓她誤認爲你就是若萱，好長久地以若萱自居？”
這個無情的男人，每每在提及姐姐若萱時，眼底會浮出一絲溫柔來。
只是……
“甚麼……意思？”她不懂。
冷笑，從陸庭琛完美的脣角溢開，卻沒有回答。
“萱萱，我是媽媽啊。”倒是那個女人，出了聲，怯怯地呼。林若芷此刻終於有些明白。自己……可能碰上了林若萱的養母。
她和林若萱是雙胞胎姐妹，從小被人遺棄，一直生活在孤兒院裏。林若萱早早地被領養走，而她因爲身體的緣故錯失了機會，兩人就這麼分開了。
他們直到長大才在機緣巧合下重逢。或許因爲一卵同胞的緣故，姐妹倆的感情很快建立，關係好得不得了。她一直知道林若萱有個養母，只是沒有見過其人。
“我其實……”
“既然這麼喜歡做替身，今晚就做個夠！”
她想要解釋，告訴他自己跟那個女人只是意外相逢，但陸庭琛冷冷地甩下這一句，怕髒似地甩開了她的下巴，而後，帶着潭九等人走出去。林若芷跟一步，但門已關閉在眼前。
“萱萱。”女人跑過來，將她抱住。
“阿姨……”她想要解釋，想告訴女人，自己不是林若萱。
“她是因爲萱小姐的離世才瘋的。”背後，傭人冷冷地提醒。到嘴的話，到底沒能吐出來，她怎麼忍心再去傷害這樣一個母親？
“爲甚麼，爲甚麼連你都要離開我！爲甚麼！”下一刻，她的頸部一緊，被掐住，剛剛還一臉溫柔的萱母立刻變了一副樣子，咬牙切齒地衝着她吼，幾乎要將她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