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亡國妃3
從未經歷男女之事的我,看着這一幕,臉很燙,但心裏湧起的是一種噁心,伴隨着空氣中愈濃的穢液的味道,讓我不僅一陣反胃,我死死捂住脣,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突然那壯碩的西周統領悶哼一聲,薇貴姬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而統領全神貫注在這瘋狂的凌·辱中,漸漸放鬆對她手腕的控制,她驀地掙開他的手,纖白的手鐲反射出一道弧光,映着殿外透進的光芒,折耀進我的眼中,我稍避開時,她已將流蘇拉扯下,牀上錦褥隨之傾翻在她的身上,也蓋住那個統領。
她用這種方式,來試圖挽回最後的尊嚴,不讓邊上兩個小兵,肆意地打量。
可,一切都太遲。
一聲低吼,薇貴姬的身子伴着這聲吼叫,螓首突然撞進了牀榻底下,榻下雕花的木刻勾紋從她秀美的鼻端蹭過,細膩的皮膚下,鮮血頃刻冒了出來,她流血的臉,在黑暗中,有些猙獰的美。
我措不及防地向更裏面縮去,但,那個統領已將蓋住他頭的錦褥揭去,他彎身湊到榻邊,欲把薇貴姬拉出去,獸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有着敏銳的視線,沒有錯過蜷縮在最裏側的我。
他的眼中發出看到獵物時的貪婪光芒,低下頭,如鐵鉗的手臂已抓住我的蓮足,將我使勁拽了出來,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我被他拖出,扔到一邊,那兩個小兵打扮的男子,開始喫笑:
“統領,太監您都要了?哈哈。”邊笑,他們邊迫不及待地將薇貴姬也一併拖出來。
薇貴姬仰天躺着,臉上的血依然在流,可她渾身的力氣消失怠盡一般,再沒有掙扎,她裸露在這些禽獸的眼前,沒有力氣去捍衛一個女子最後的尊嚴。
我被拖出的瞬間,這些不堪的場景落進眸底,雖然將頭儘量低下,但那個赤着身子的統領頗有興致,逼近我,突然,用手一掀我的頭衣,青絲散落下,他哈哈大笑,有着得意,也有着濃重的慾望:
“老子想,怎麼太監有這樣小巧的腳,臉也俊俏得不象樣子,果然是個女娃!”
他骯髒的手,隨着這話,移到我的胸前,我雙手護着胸部,但,根本敵不過他凌厲的攻勢,青色的內侍服被他“哧拉”一聲,撕開一大條口子,我裏面穿的湖水藍的肚兜裸露出來,更激起他的獸性。
那兩個小兵,也暫時鬆開薇貴姬,一起打量着我,對於他們來說,我是新鮮的獵物,有着別樣的趣味。
統領骯髒的手就勢就要扯我的肚兜,我縱然想求生,但不代表我甘願受這種侮辱,我向後挪動身子,看到一側豎立的景泰藍鎏金花瓶,用手奮力一撥,高大的瓶身便往他身上倒去,伴着瓷器碎落的聲響,他敏捷地避到一邊,濺起的碎屑落到我縮起的蓮足上,隔着絲履還能覺到痛楚。
“媽的,不識好歹。”他衝到我面前,拎起我,一記耳光夾着凌厲的風聲,扇得我眼前金星一片,順着掌風,他將我擲到一邊。
我撲倒在地的瞬間,看到,眼前,陡然出現一雙高腰靴,玄色的靴底,繡着蟒紋,這雙靴在我面前停下,然後,我聽到不怒自威的聲音:
“本王讓你們做的事,你們做了嗎?”
“小的參見景王!”那兩個小兵聲音裏帶着一種懼怕,這種懼怕深到讓他們請安的聲音都顯得十分不自然。
還是那名統領見慣市面,見過禮後,接着稟道:
“小的正奉命尋找淑華公主殿下,但迄今尚無發現。”
“是嗎?”景王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森冷。
淑華公主,不正是皇后和親前在西周的封號嗎?
“是。”
“很好,來人。”景王的口氣似是讚許,但這讚許背後隱着一種意味,在很多年以後,當我漸漸熟悉這個男子時,才知道,這種意味代表着殺戮。
“將這三個擅離職守,無視軍規的士兵,就地陣法!”他的聲音堅決不帶着任何的猶豫,不過一句話,三條人命,便頃刻覆滅。
那三名畜牲做夢都未想到竟會是這樣的下場,有膽小一個已發出殺豬般的嚎叫,但終被景王身後的士兵迅速拿了下去。
“景王,這兩名女子?”有士兵的請示聲。
我的下頷在那名士兵話音落下後,被修長的手指抬起,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西周的景王,他的眼眸同他說話的聲音一般冰冷,帶着洞悉一切的犀利,以及一抹羈傲。
但,他的俊美,卻是我從未見過的,不同於皇上青陽慎遠蒼白斯文的孱弱,有着逸塵的貴雅不凡。
我的臉微微一紅,映在他亮若星辰的眸底,我突然看到自己裸露的香肩,玲瓏有致的曲線在肚兜後若隱若現,不禁紅暈更深。
他脣邊拂過一縷淡不可覺地笑意,鬆開我的下頷,隨即我的背上一暖,他解開自己的披風,罩在了我的身上。
披風,很暖。我不知道,是不是,正是這時的暖意,讓我,即便在以後,爲了他柔腸寸斷,依然無悔。
“將她帶去軍營。”他語意悠悠,指的正是薇貴姬,我不明白帶去軍營是甚麼意思,低着頭的我,開始盤算,該怎麼掩飾自己的身份。
南越后妃身份,在舉國傾覆時,未必會比一名普通的宮女更好。
“這一名呢?”
“本王自會處置。你們先下去找公主,一有消息,立刻報於本王。”
“是。”他身後跟的多名士兵,腳步整齊地向外奔去。
我匍身在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他聲音響起:
“起來。”
我攏緊披風,確定自己被包裹得嚴實才站起身,這個小舉動落在他眼裏,只是一抹更深的哂笑。
“你是南越的后妃?”
“不是,奴婢只是這宮中的宮女。”
“這裏不是南越皇后的寢宮?”他顰起眉,打量着周圍,確實,冼玉宮無論從巍峨或者地勢來說,都堪爲歷代皇后的寢宮,不過從這一朝開始,才淪爲不祥之地。
我低眉斂目,恭敬地稟:
“這裏是麗妃的寢宮。”
“麗妃?”
“是,娘娘方已遭了不測。”我用手指着地毯上的那灘早乾涸的血跡,圓荷的屍身滾落在一邊,料想這爲西周的景王,應該也不會對一具屍首感興趣。
“你們準備逃出宮?”
他淡淡的語氣下,讓我的心驟然抽緊,我抑制住怦怦直跳的心,儘量讓聲音如常:
“是,所以才換了這身衣裳,哪料到——”
話語未完,他陡地將我的手抓住,聲音冰冷如劍:
“你果真是宮女?”
我被這一拽,眼眸對上他的,他的犀利的眸光拂向我的面部,隨後,披風被他拽住的部位滑落,我用手去掩,臂上的一點守宮硃砂痣侵襲落進我的眼中,也落進他的。
誰會想到,南越堂堂麗妃之尊,入宮兩年竟還是處子之身?
這無疑是最好的說明,我僅是宮女,並非嬪妃。
他脣邊勾起一抹笑意,替我復將披風攏好。
“既是如此,你該熟悉這南越後宮,帶本王去皇后寢宮。”
“是,奴婢遵命。”
他轉身,身上鎧甲的明光一灼灼地刺進眼中,卻讓加劇的心跳漸漸平息,我低首帶着他,往皇后的倚凰宮行去。
殿外還站着的數名士兵便跟在我們之後,看來,我若想半途脫逃,亦是絕無可能的。
沿途,還有西周的士兵在瘋狂的搜掠各處宮闈,但,在見到我身邊的景王時,無不露出懼怕之色,紛紛,俯跪行禮。
一路,又皆是不忍再顧的慘相,血,浸滿宮中的甬道,一具具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每一處地方,有宮女,也有內侍,更有衣着鮮麗的后妃。
有些屍身尚是衣着完整,有些,卻生前顯被凌·辱致死。
這瀰漫着血腥的景象,進入我的眼中,深深地刻進心裏,讓我第一次發現,自己離死亡那麼近。
所以,在其後那麼多年中,求生,變成我的本能。
不管在任何艱難的環境下,只要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