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叛國文書
秦昭昭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這男人爲何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可如今這一番動作,卻十足十的爲自己博了個好名聲。
她瞧不慣黎燁那一副虛僞的模樣,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滿堂賓客全都喜氣洋洋的把玩着手上的回門禮,感嘆大將軍當真出手闊綽,只有黎燁看出了她神色不快,柔聲發問:“昭昭,可是身子不適?”
秦昭昭原本就在猶豫,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藉口提前退場,去父親的書房將那封致命的“通敵叛國”信找出來,如今見到黎燁竟然主動開口問她,倒是正中下懷。
“將軍,我許是昨夜受了些風寒,眼下頭疼得厲害。”
她壓低了聲音,生怕黎燁看出甚麼端倪,就連神情中也帶上了幾分小鳥依人的柔弱模樣。
父親也看出了他們之間的小動作,揮揮手,招呼來兩個嬤嬤。
“帶大小姐去梳洗一下。”
秦昭昭施禮,這才急匆匆地轉身而去。
父親的書房和記憶中並沒有甚麼出入,她徑直將藏在兵書中的那封“通敵”信件翻了出來。
展開一看,果然和前世一模一樣,秦昭昭急忙湊近了燭火,將信封燒成了灰燼。
等她不受打擾的做完了這一切,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這才終於緩緩落了地。
雖然知道黎燁那個傢伙狼子野心,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的善罷甘休,但是至少,這一次,相府應該是暫時躲過了滅門之災吧!
“昭昭,你確定不會後悔麼?”
黎燁的聲音從身後輕飄飄的響了起來,秦昭昭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瞬間凝固了。
他不知道是甚麼時候就站在了門口的。
現在,他精心安排的計劃被自己粉碎了,天知道這個喪盡天良的奸佞會不會惱羞成怒,做出甚麼衝動的事情。
想到這裏,秦昭昭瞬間警惕了起來,防備地看着黎燁。
“昭昭,你果然是並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
黎燁看了她一眼,向前逼近了幾步。
“將軍,我不明白你在說些甚麼。”
眼看他的身體漸漸朝着自己逼近了過來,秦昭昭想也不想的就順手拔下頭上的釵子,狠狠的朝着黎燁刺了過去!
房中的空氣靜得宛如一灘死水。
血順着黎燁的左肩流下來,又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聲音,聽在耳中,有些詭異。
“哎呀!大將軍怎麼受傷了!快來人啊!爲大將軍療傷!”
路過的嬤嬤並不清楚二人之間發生了些甚麼,驚訝地叫了起來,引得不少賓客聞訊而來。
染了血的釵子還緊緊的握在秦昭昭手上,新婦謀害夫君,這話若是傳揚了出去,只怕又是一場滿城風雨。
“我幫昭昭撿釵子的時候不慎劃傷了自己,只是些小傷,諸位不必擔憂。”
秦昭昭有些錯愕的看着黎燁,等賓客們三三兩兩散去,才戒備的看着黎燁。
黎燁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將釵子收在了自己懷中,轉身而去。
“將軍,通敵書信已經被夫人燒了,那計劃可還要繼續?”
等他走遠了,躲在角落中的暗衛這才請示黎燁。
“罷了,今日便先放過秦觀山那個老賊,你們在相府中一切如舊,不要露出甚麼痕跡。”
“原是我將此事想得簡單了,昭昭赤誠,自然不願意懷疑秦觀山。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
黎燁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暗衛領命而去。
賓客們見她梳洗一新,重新回到宴會上來,也紛紛湊上來。
秦昭昭看着那明晃晃的小金豬,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倒是突然有了個計策。
“將軍爲人清廉,一年到頭俸祿也並不豐厚,如今爲了迎娶我這般破費,昭昭好生過意不去。”
她這番話是對着黎燁說的,雖然臉上的神情帶着些歉疚的味道,似乎是在體恤自家的夫婿。可是音量不小,賓客們聽得清清楚楚。
話中的味道,明裏暗裏的是在質疑,黎燁到底是從哪裏拿出那麼多錢財的。
秦觀山也看出了女兒的意有所指,兼之林微言也早就已經和自己通過了口風,自然也知道,昭昭受他所託,調查庫銀失竊之事。
眼下見自家的女兒這般情狀,也立時反應了過來,幫腔道:“是啊,久聞大將軍那爲數不多的俸祿幾乎也全都貼補給了陣亡的將士,真真是我朝之幸。”
“若是那批官銀不曾失竊,兵部多少也能發放些軍餉,大將軍也就不必這般辛苦了。”
秦相此言一出,在場的賓客們臉上的神情不由得全都一凜。
官銀失竊之事他們也是知道的,大理寺卿早已調查了好些時日,卻始終一籌莫展。
滿朝文武人人自危,生怕皇上隨時雷霆大怒,治他們一個查案不利之罪。
那存放官銀的銀庫本是層層把守着重兵,防備很是嚴密的,卻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人偷走了數十萬兩,早已有不少人懷疑,是否有人監守自盜。
黎燁向來是個低調的,可如今竟然拿出了這麼多的真金白銀,秦昭昭的這場婚禮更是十里紅妝,極盡豪奢,莫非……
他便是那監守自盜之人?
當下不少賓客的心中便已經隱約有了些嘀咕,只是礙於黎燁的軍威,並不敢表現出來。
“父親,昭兒聽坊間傳聞聞,隨庫銀一併失竊的還有一批赤金,不知是真是假?”
秦昭昭看似漫不經心的隨意發問,秦觀山會意,蹙起眉頭,冷着聲音故作嚴厲的呵斥了一句。
“昭昭,你是從甚麼地方聽說了這些消息的!你一個姑娘家,莫要妄議朝政!”
“秦某教女無方,讓各位見笑了。”
畢竟是秦昭昭的回門之日,今日所宴請的賓客也大多是與秦傢俬交甚篤的,自然不會有人當真責備她甚麼。
只是,此言一出,每個人看着自己手上的那隻金豬,不免都隱約覺得有些燙手了起來。
秦大小姐主動提起此事,該不會是知道了些甚麼吧?
假如黎燁當真是那個監守自盜之人,那這金豬……該不會就是用失竊的那批赤金鑄成的吧?
黎燁看着在場衆人的表情紛紛開始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只是不以爲然地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