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崔桂蘭一聲“不行”讓幾人都是一愣。
就連花吟都有些不解地朝着崔桂蘭看了過去,她不會傻的以爲崔桂蘭是不捨她離開。
“景行你可要知道,你娘生你的時候,要不是你花爺爺,你早就死了,你花爺爺臨死之前,將花吟託付給你照顧,如今出了這事,雖然是花吟的不對,可你把她一個趕去後村住,你怎麼對得起你花爺爺?”
崔桂蘭開口道,語氣透着幾分急切。
不等謝景行開口,倒是一旁的謝父被崔桂蘭給整蒙了,蹙着眉頭問道。
“你這話說的,一會讓花吟搬出去一會又說不能讓花吟一個人去後村住,難道你是打算陪她去後村住?”
崔桂蘭沒好氣地瞪了眼謝父,看向了謝景行。
“你弟弟還要娶媳婦,你妹妹還要嫁人,花吟出了這醜事,謝家是不能再留她了,你又答應了你花爺爺照顧他,我看這樣吧,不如你和花吟一起搬去後村,正好可以照顧她。”
“你這說的甚麼話,你這不是分家嗎?”
謝父不滿地道。
謝景行正準備開口,就聽到花吟的聲音在院子響起。
“不用了,我爺爺救了景行,他依言娶了我,這救命之恩算是抵消了,從此他也不欠我爺爺甚麼了,如今,是我自願搬出的謝家,和他沒有關係,我們也沒有領證,婚事做不得數的。”
“也好!”
謝父開口,有些感激地看向了花吟,急迫地道。
“你如今懷了孕,景行一條腿又斷了,跟你過去,就算是想要照顧你也無能爲力,到時候不僅不能照顧你,說不定還會拖累你!”
“你怕他拖累花吟那個小賤蹄子,就不怕他拖累我們?”
婦女突然叫囂着開口,說完就猛地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了起來。
“謝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你們謝家這麼多年,不僅要照顧你們一家老小,還要照顧一個野種,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卻又讓我繼續照顧一個殘廢,我告訴你沒門,今天,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之前崔桂蘭還知道用花大爺當藉口,可聽到花吟打算推開謝景行後有些急了。
野種,殘廢幾個字一出來,院子中的幾人一瞬間都皺起了眉頭。
花吟低眸看着坐在地上撒潑的婦女,此刻她終於知道,爲甚麼崔桂蘭會反對她一個人搬去後街了。
如今距離改革開放還有幾年,稍有點本事的人都去了廠子幹活,剩下的人只能掙工分,分公糧,而謝景行斷了一條腿,今天又被廠子的人送了回來,往後不僅廠子去不了了,就連賺工分都難。
崔桂蘭是想借着她懷孕這件事,將她趕出去,順便把謝景行也一起趕出去。
她看向了自始至終都沉默着的男人,心口湧上了一股心疼,崔桂蘭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叫“野種”兩個字了,而“殘廢”兩個字對於如今斷了一條腿的謝景行來說,無非是侮辱。
“我和花吟搬去花爺爺的老房子住!”
謝景行嗓音啞了啞開口。
花吟還準備說甚麼,就見到謝景行的目光沉沉地看了過來,透着幾分自嘲。
“怎麼?現在就連你也嫌棄我是個殘廢,害怕我拖累你?”
花吟原本到嘴邊的話嚥下去,莞爾一笑。
“我是打算說,謝謝你陪我去我爺爺的老房子住,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你從來都不會是我的拖累。”
就憑謝景行站出來,當着衆人的面認下了她的肚子裏這個孩子,維護了她的名聲;就憑謝景行剛纔那一護,他明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可是在崔桂蘭的棍子落下來的時候,他還是護住了她。
她也不會讓自己成爲他的拖累,也不會讓他成爲拖累。
謝景行看花吟的眼眸深了深。
之前的花吟長得甚麼模樣,謝景行已經有些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她性格軟弱,膽小,可是此刻的花吟雖然梳着兩個毛絨絨的麻花辮,髒兮兮的笑臉,穿着破舊衣衫,可那一笑,卻深入人心。
謝父站在一旁,看着謝景行似是想要說點甚麼,可看到坐在地上哭天抹淚的崔桂蘭,最終甚麼都沒說。
“媽,我聽着野種的婆娘懷了野種,可笑死我了,這可真是報應,聽說野種還斷了一條腿,媽你說,他要是回來吃閒飯,沒人賺錢了,我和秋生學可怎麼辦?我還打算這個月等他寄錢回來買紅頭繩呢!”
一個少女的聲音突然在大門外響起,隨着少女花音一落,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花吟轉身朝着大門口看去,就見到從外面走進來三個人。
走在最前面的少女十五六歲,穿着一件半舊的碎花襯衣,梳着兩個羊角辮,揹着一個花書包,跟在後面的是兩個青年,其中一個青年和少女一般大小,兩人長得很像,穿着一件白色襯衣,下面是軍綠色褲子,揹着綠色挎包。
另一個青年比兩人略大一些,穿着一件打着補丁的藍色外套,手上提着一塊肉。
看到站在院子中的幾人,三人一愣,尤其是少女,看到拄着柺杖的謝景行,竟然害怕地躲了躲,可是也只是躲了躲,眼底並未有慌亂,更沒有任何歉疚。
“冬生,你把你剛纔話再說一遍!”
謝父朝着少女怒氣橫生地喊道。
少女撅了撅嘴,對於謝父的憤怒並未當回事,而是一邊拿下書包,一邊朝着不知何時從起身的崔桂蘭走了過去,撒嬌道。
“媽,我都餓了,飯好了沒有?”
“我讓你大哥買了肉,咱們中午喫餃子,你先去歇着。”
崔桂蘭疼惜地道,而後看向了花吟,罵道。
“你還杵在這裏幹甚麼,沒有聽到冬生說餓了嗎?還不快去做飯?”
花吟看了眼喊着餓了的冬生,又看了眼上高中的秋生,最後又看了眼崔桂蘭口中娶媳婦,買肉的“大哥”春生,很明顯,在三人的排序中,謝景行並非是三人的大哥,而是野種。
“你想多了!”
花吟輕笑了聲,看向了崔桂蘭。
“我都要搬出去了,我還給你做飯,我們現在應該談談這個家應該如何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