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洛辰帝嘆了口氣道:“公主所言極有道理,只是琛兒他重病已久,形容枯槁,恐嚇到公主!”
傾歌幽幽的道:“靖王就算醜到極致,也是傾歌的夫。”她的語氣清幽,一雙如海的妙目卻透過珠簾一直看着洛辰帝,卻見他的臉上除了傷心和難過之外,再沒有其它的情緒,她暗暗沉思,難道她想錯呢?
洛辰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大手輕揚,兩個侍衛便將棺蓋移開。靈堂裏頓時一片寂靜!所有的頭都垂了下來。
傾歌微微低着頭,輕移蓮步緩緩的朝那具棺材走了過去,喜袍下的手微微握成拳,珠簾下的眼睛裏有了一抹複雜,她再微微抬眸,便看到了一個面色發青的男子蓋着一條錦被躺在裏面。
縱然男子面色發青,卻還是難掩其傾世風姿,他的眼睛微微合上,長長的睫毛輕輕覆在眼瞼之上,高挺的鼻子,微微有些薄的脣,神情間沒有一絲痛苦,如果不是那張發青的臉提醒着傾歌他已經死了,她會認爲那男子只是睡着而已,她有些好奇,這個男子將眼睛睜開後會是怎樣的模樣?
棺中的男子和求親時的畫像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一個睜着眼一個閉着眼。
她的眼眸裏光華流轉,一聲低泣自她的嘴裏發了出來,她低聲喚道:“夫君!”
她的話一罷,便朝棺中之人撲了過去,旁邊的侍衛一把將她拉住,饒是如此,她的手還是碰上了他的臉,冰涼而微微有些滑的觸感自她的指尖傳來,她心裏升起一抹淡淡的疑惑。
掩飾她心裏疑惑的是悽愴的哭聲和搖搖欲墜的身體,洛辰帝的眼裏有一抹淡淡的幽深,卻長嘆一口氣道:“琛兒若是在天有靈,知道公主如此待他,應該會開心無比!”話一說罷,兩行老淚自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文武百官俱都跪倒在地:“請皇上節哀!保重龍體!”
傾歌低低輕泣道:“懇請皇上讓我爲亡夫守靈!”
諸葛琰在旁道:“皇嫂遠道而來,旅途勞頓,想必已是疲憊不堪,還請先回房休息!若是因爲守靈而累垮了皇嫂的身體,魏王只怕全責備楚國太過失禮!”說罷,便命靖王府的丫環來扶她。
傾歌那一句夫君喚出來之後,便已是承認他是諸葛琛的妻子,諸葛琰便改稱她爲皇嫂了。
洛辰帝也道:“琰兒言之有理,公主有這一份心已是琛兒之福,還請公主保重身體,先回房休息!”
“可是......”傾歌低聲輕道,卻語不成語,調不成調,身體也隨着她的話語輕晃。
洛辰帝低道:“還不快扶公主去月棲閣休息!”
兩個丫環便將已快倒地的傾歌扶出了靈堂。
傾歌住進月棲閣後,花影和田暖風也搬了過來,花影一進來就抱怨道:“公主,你怎麼能嫁給一個死人!”她跟在傾歌身邊已久,與傾歌名爲主僕,私底下卻情同姐妹,說起話來也沒大沒小。
傾歌的珠簾早已取下,喜袍也已換成平時所穿的素衣,清雅的容顏淡雅如山,她淡淡的道:“我嫁到楚國不過只爲了和親而已,嫁出去便是達到目的,至於嫁的人是死是活倒不重要。”她的眸光流轉,淺淺一笑道:“再說了,嫁死人好啊!以後也少很多煩惱,不用想着如何算計周旋,也不用想着要如何與他相處。”
田暖風定定的看着傾歌,她不算絕美,但是每次只要她一笑,他就會覺得那是全天下最燦爛的風景,明亮的眼睛如同天邊的星星,淺淺的犁窩溫暖而又舒心,也令這陌生的月棲閣裏變得溫暖無比。他是傾歌從戰場上撿回來的,醒來的時候已經失憶,他沒有過去,只因爲她的笑容甘心呆在她的身旁做她的貼身侍衛。
花影的嘴巴不滿的翹了起來,傾歌臉上的笑容斂去道:“前提是他真的死了!”
田暖風將他的目光從傾歌的臉上收回來:“公主今日已經摸到他的臉,可是發現了甚麼異常?”
傾歌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他的臉冰冷無比,面部肌肉已經僵硬,的確是一個死人,光是那一具屍體我看不出有何異常,但是總覺得這件事情也太巧了些。”她的指尖似乎又染上了那一抹冰冷和滑膩,心裏頓時有些不太舒服。
花影有些奇怪的問道:“一個人活的好好的,爲甚麼要裝死?再說了,裝死又有甚麼好處?”
傾歌的眸光轉動道:“或許他還有其它的目的吧!或許......今天晚上我應該再去看一看他。”
今日在靈堂之上,她一直扮演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形象,而她在魏國的名聲並不好,縱然她曾隨着沐天行外出征戰過,可是傳聞中的她卻是一個無才無德無貌的女子,世人不知道的是這些年來魏國之所以能屢戰屢勝,她功不可沒。
縱然外面盛傳她無才無德無貌,卻是魏國最得寵的公主。
田暖風的眉眼裏有憂色道:“據我觀察,那靈堂外只怕會有高手看守,公主要進去只怕不易。傳聞洛辰帝的疑心極重,如果靖王真的是假死,只怕會有所防備。”
傾歌燦然一笑道:“暖風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這普天之下還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就算洛辰帝的疑心再重,我今天在殿上的所作所爲還有所有關於我的傳聞,定能將他眼睛遮一遮......所以,我進去倒不是甚麼難事,只是如花影所言,我們該思考一下諸葛琛若是假死,他又想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