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藥三分毒
祖奶奶一錘定音，任人有再多的心思也都無濟於事了。
銳銳偏偏就在這時候醒來了，小傢伙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屋子裏這麼多人，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爸爸，媽媽。”
這孩子像是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沈茂那顆老心臟。
“這個小東西！快過來讓太爺爺瞧瞧！”
一旁的沈媛倒是手腳快，十分殷勤地把還在在朦朧狀態的銳銳抱到了沈茂懷中。
“叫太爺爺。”
“太爺爺……”銳銳眨巴了一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沈茂邊上一臉期待的魏老太太，又開口，“太奶奶。”
“哎！好孩子！”老兩口瞬間心都化了。
這不是沈家的孩子還能是誰！這簡直就是沈清明小時候的複製粘貼！誰敢搶？休想！
安若悄悄地鬆了口氣，身體細微的變化，全然被敏感的沈清明感知到了。
卻不知怎麼的，他也覺得輕鬆了許多。
只是看着她低垂的睫毛，不知道她腦子裏又再安排甚麼戲碼。
這死氣沉沉的沈宅，終於是有了些生氣，那些心懷鬼胎的魚蝦也終於要浮上來了。
趁着老人們逗弄着孩子，氣氛有了些許緩和。
沈媛在一旁悄悄使眼色，命令下人把沈清明的湯藥碗端下去。
“咳……”沈清明輕咳一聲，竟嚇得那下人失手把碗摔在了地上。
碎裂的聲音十分清脆，讓人想不注意都難，藥香也隨着飄散開來。
沈媛抬手就給了那下人一個耳光：“你要把大家都嚇死嗎？小少爺今天才回來，要是嚇到了看你怎麼交代！還不快收拾了！”
“二姐，我還沒喝，怎麼就端下去了？”
沈清明故作茫然。
沈媛皺着眉，嘴上卻不得不咧開一個笑容：“安小姐不是說這湯藥有問題，你還是不要喝了爲好。”
“我只是說有問題，還沒證明它真的有問題。”
安若說完，祖奶奶身邊的人也剛好回來。
“藥渣各處找都沒有，問了傭人說是衝進下水道了。”
安若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她不會就此退縮，既然要在這裏站穩，就得讓那些人知道她不是好對付的！
“既然看不到藥渣，拿去化驗一下藥湯也好，可是現在卻灑了。”
安若這話說的沈媛心跳都加快了，斜睨着下人正拿了抹布過來，只想着她動作能快點，但嘴裏卻忍着不能說。
“等等！別擦！”
沈清明一聲令下，那傭人也是不敢動作，看着一地的湯藥，低着頭緩緩向後退了兩步，也不管沈媛投來的那一眼兇狠的目光了。
“你們要是懷疑這藥有問題，直接去看抓好的藥包就是，何苦非要着這裏搞得人心惶惶？”付德攤攤手。
他膽子也沒大到敢真的得罪沈清明，頂多仗着沈媛，逞幾句口舌之快。
“藥包沒問題，不能證明熬好的湯藥就沒問題。”
安若說完，就感受到了來自沈媛的一道凌厲的目光。
不過只有那麼一瞬，沈媛立刻恢復了和藹溫柔的模樣。
林蘭皺起眉頭：“看來安小姐是不想讓我們一家人喫個好飯了。”
林蘭雖是沈清明的生母，可沈清明自小是在祖奶奶身邊長大的，母子二人沒甚麼感情。
安若還記得重生前，林蘭爲了另一個兒子，對沈清明落井下石的事。
“若是清明因爲喝了不該喝的東西，有個三長兩短，怕是您再也沒有好飯可吃了。”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沈媛甩了甩手。
安若知道沈媛這是急了，偏偏就不緊不慢地說：“就只能勞煩開方子的先生親自登門，看看這藥湯哪裏不妥。”
要是有這位老先生做證，可是要比任何化驗報告都有用。
“安小姐你不要太過分，那老先生可是祖父的至交……”
“可以，我也好久沒見那老傢伙了，就是不知道他這會兒在不在樊城。”
沈茂無情地打了沈媛的臉。
隨後沈茂便直接打電話給那位老先生，聽說在樊城，便馬上派人去接了。
一桌子的飯菜也涼了，傭人將餐桌收拾下去，只留了那一地的湯藥沒有動。
等到老先生過來，藥湯已經有些乾涸了。
不知怎麼，安若看這位鶴髮童顏的老頭有點眼熟。
但她沒有上前多嘴搭訕，只等着沈茂開口。
“老白，四年前你給我孫子開的方子，他堅持服用，可身體不但沒好，反而虛弱更甚，今天我家來了客人，略懂些中醫，說是這湯藥有問題，這才讓你來看看。”
“你個老東西，好事找不到我頭上，怎麼，我還能害你不成？”白先生捋了一下山羊鬍，一撇嘴說道。
“小白，你快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別讓我這曾孫媳婦爲難。”
祖奶奶一發話，白先生立刻恭敬地作揖。
“藥渣已經不在了，只有一碗藥湯，還灑了，就在那地上。”
白先生倒是一點不端着，走過去低下了身子，伸出手指在藥湯上沾了一下，聞了聞，兩條雪白的眉毛便皺了起來。
“看來我來的還是時候，要是再這麼喝下去，三少爺這身體怕是要交待了。”
“你的意思是，這湯藥果然有問題？”
白先生沒正面回答，而是問道：“不知道是哪位客人發現了不妥？”
祖奶奶伸手拉住安若的手。
“就是她，我的曾孫媳婦！”
安若恭敬地朝白先生點頭：“勞煩您了老先生。”
“你這小丫頭，明明就知道哪裏不對，還非要折騰我這個老頭子來做甚麼？”
“老先生，我只是個外人，說的話未必可信呢。”
“那你倒是說說，這湯藥中多了甚麼？”
“銀杏葉。”安若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個答案卻讓在場的人詫異了。
林蘭翻了個白眼：“銀杏葉？我還以爲是甚麼不得了的毒藥，安小姐，你這樣大張旗鼓的鬧，原來就是因爲湯藥中有銀杏葉？”
沈俊良也跟着附和：“銀杏葉是養生的吧，泡水喝對心肺都有好處。”
白先生冷哼一聲，根本不屑與這二人多說。
安若緩緩說道：“銀杏葉作爲一種藥材，確實對心肺方面的疾病有治療效果，但是藥三分毒，使用不當，會使人出現頭暈乏力的症狀，更別說長期使用了。”
“清明原本就是身體虛弱，白老先生寫的方子是溫補的，味道清淡，銀杏葉也沒甚麼味道，摻進去煮，一般人是嘗不出分別的。”
安若說着回頭看了一眼沈清明，卻發現他正在微微點頭。
就好像這一切他都知道，只是被她說對了一樣。
“所以，就是有人想害我的明兒？”祖奶奶拿着柺杖的手有些顫抖。
安若沉默了，這話不能由她來說。
“惡毒！你們這些人想對我沈氏的繼承人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