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兔肉火鍋
方青寧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雖然救人很可能被訛，可這人趴在山裏，還受了這麼重的傷，從身量上看，應該也還是個孩子。
說不定也是窮到極致，進山找喫的遇到野獸，所以纔會這樣的。
還有氣，如果他們不救，估計真會被野獸吃了。
“三兒，把你剛纔砍下來的花拿來一些。”方青寧說。
她已經輕步走到那人身邊，且蹲下去，開始檢查他身上的傷。
到方誌拿着野花回來，方青寧已經把那人成條狀的外衫脫下來，簡單紮了傷口。
捋了一把白色的小花塞到他嘴裏：“這個能填一下肚子，你……能喫吧？”
那人嚼了一下。
嚐到了花蕊裏的甜頭，便就着她的手，又吃了兩把。
方青寧抬頭看方誌：“你看，他就是餓壞了，我們把他帶回去，給他喫點東西就好了。”
方誌：“阿姐，咱們家沒喫的……”
“現在不是有了嗎？咱們今天挖了很多喫的呢！”
方誌：“……”
方青寧揹着救出來的人。
方誌背了野菜蘑菇，裏面還藏了一隻被他們套住的野兔，懷裏抱了一大抱枝藤花葉，把小臉都擋住了。
三人回到村中，別人中午飯都喫過了。
方懷安夫婦急的一臉淚，方良則是一頭汗，正村前村後的找他們。
看到兩人回來，本來挺高興的，可一看方青寧身後的人，又差點癱倒在地。
“青寧，這……這人是誰？還活着嗎？你是從哪兒帶回來的？”
“活着呢。爹孃，你們去打點水來。”
方青寧沒理會他們的問題，先把人扛進屋，就放在自己的牀上。
“你先休息一下，我看能不能找來大夫……”
她的話還沒完，那人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也在瞬間眨開。
他的力氣很大，儘管是在重傷，還是把方青寧的手腕抓疼了。
被泥糊着的臉上，露出一雙冷硬森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半晌，才輕輕搖了下頭。
方青寧：“……不找大夫？”
點頭。
好嘛，不找就不找，可他身上的傷真的很重。
而且方青寧早就看出來了，那傷不是野獸傷的，而是刀劍傷。
難道……是被仇人追S？
他怕知道的人越多，他越危險，所以才拒絕找大夫的？
這麼一想，方青寧也覺得有理。
安慰他道：“好，不找了，反正我們家也沒錢。你躺一會兒，我去弄些喫的。”
一開門，纔看到爹孃弟弟，都一臉緊張地站在門外，方良手裏還端着一盆水。
方青寧：“給他擦擦臉，……我去做飯。”
方家人一齊愣神。
方良第一個反應過來，把水盆遞給方劉氏：“娘，你去，我去幫阿姐。”
方家的廚房，在露天的院子裏，用四根木頭支起一間草棚子，方誌回來就把背蔞放進去了。
此時方青寧把背蔞裏的菜倒出來，先簡單分了類。
見方良進來，將綁住腿的野兔扔給他問：“會S嗎？不會的話去找爹幫忙。”
方良看了下腳邊兔子，沒動。
野兔撲騰了兩下，想掙脫束縛，但方青寧他們綁的太緊了，它這麼一動，反而撲到了方良的腳上。
他只得拿了菜刀，拎起兔子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方青寧已經把帶回來的菜全部分好，洗淨，並且裝到一個大的木盆裏。
她招呼着方良說：“把肉放在砧板上，你把這些野花洗淨，瀝水，和高糧面拌一下。”
太窮了，家裏一點白麪也沒有。
高糧面在有錢人家，都是拿去喂牛的，可對他們來說，就是主食。
方良不知她要做甚麼，可看阿姐手腳麻利地已經開始忙了起來，便也默默去拌麪了。
方青寧提刀切肉，很快把兔肉分成三部分。
瘦肉，一刀刀片成薄片，裝在一個大粗碗裏；
肥一點的，切成小小的肉丁，可以煉油；
骨頭就拿來做湯底。
她還單獨撿了一些瘦肉和骨頭出來，裝進一隻小碗裏，另放一邊。
那邊方良將面和花拌勻後，方青寧就下手把麪糰搓成小球狀，放在鍋裏先蒸上。
這邊另起了一個竈，把肥肉丁放進鍋裏，大火翻炒兩下，再小火將油慢慢炸出來。
一多半倒進放油的小罐子，另留一些在鍋裏備用。
蔥薑蒜甚麼的是沒有，不過他們在村後摘了許多花椒葉，還在山中找到一些野生的辣子，加上中草藥一配，味道也是一絕。
此時，花椒葉辣子先入鍋，熱油一烹，麻辣香味立刻爆了出來。
兔骨倒進去，放鹹，爆炒數下至熟。
兌適量水，加草藥。
等水沸，味香，油浮到湯麪上，濃濃的香味蓋都蓋不住地往外冒。
便叫了家人進來，一人發了一隻碗。
“把菜放進熱湯裏涮一下就能吃了，你們嚐嚐。”
她把洗好的野菜放進去，滾燙的鍋裏，青菜過一下就熟了，撈出來，先放到劉氏的碗裏。
然後是方懷安，方良方誌。
兔骨湯底，兔肉火鍋，山間原汁原味的野菜，蘑菇……
每一口都帶着自然的香甜，帶着食物本身的鮮美，比任何精加工過的食物好喫千百倍。
方家人從來沒見過這種喫法，可是那鍋中香味，已經讓他們失去思考的能力。
方誌最小，最忍不住，先下了口。
一嘴下去，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了。
他“哇哇”叫道：“阿姐，真好喫……我還要喫，再給我點……”
方良一聽他叫，也把菜放進嘴裏。
他先是小心翼翼，隨後，眼睛突然就亮了，抬頭驚訝地看着方青寧。
方青寧朝他溫和一笑：“怎樣？”
方良矜持，此時卻忍不住：“太好吃了，阿姐，你怎麼會做這些？”
青寧只笑不語，拉了凳子來，把菜盆放過去。
“都在這裏，你們一次少加點進去，喫完了再放新的。這些兔肉也能放進去燙，比菜久一點點就好了。”
方家廚房沒有四壁，竈臺是泥糊的。
此時倒是方便大家圍竈而食。
一面添柴，另三面就站人，大家都圍着竈臺，一邊吸吸溜溜喫菜，一邊不可思議地想。
阿姐是甚麼時候學會做這些好喫的？怎麼以前他們都不知道？
方青寧趁着他們喫的功夫，把熟的菜花粗麪丸子也拿出來，給每人碗裏裝了半碗。
多的另放一個小木盆裏盛着。
將鍋清理乾淨，才單獨燉了一碗兔肉蘑菇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