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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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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個字,乾脆篤定。

尤氏第一個衝了過去。

再見到王秀才那雙重新睜開的眼眸時,身軀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良久,才抖着舌頭低聲詢問。

“小,小郎?”

王故淵皺眉,一慣溫潤的眼眸多了幾分詫異漠然,片刻之間又化爲憤怒和凜冽,如同大漠中的鷹隼。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魂魄爲何會莫名其妙到了一具陌生體內,但腦中的記憶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在朝堂沉浮幾載,眼下是甚麼局勢,他很清楚。

“大嫂,再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尤氏裝傻,可王故淵並不會讓她如意。

雖坐起來很費力,可脊背還是挺得筆直。

“縣令大人,小生之所以此番,並不是吃了顧姑娘的藥,而且遭了大嫂尤氏和張郎中的謀害!”

語氣雖然虛弱,但卻字字珠璣,眼神堅定可怖。

渾身的溫潤更是被沖淡,蒙上了一股深沉渾厚的氣質…

衆人還未在“死而復生”的驚詫中恢復過來,又被這句話掀出巨大浪花。

齊刷刷的眼睛全對着尤氏和站在堂下的張郎中身上看去。

原本毫不相干的兩人,頓時成了衆矢之首。

尤氏血色暗淡,抖着身子指向王故淵。

但在對上他那對篤定的眸子後,腦門一陣發涼。

這病秧子,今天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

“這是甚麼意思!這幾年我和大安辛辛苦苦供你讀書,眼下成了秀才,也沒必要這樣忘恩負義吧!”

一旁的王大安也不解地望着自家弟弟。

父母雙亡後,兄弟兩人相依爲命,平日裏他打獵供弟弟治病上學。

因着條件艱苦,能娶上尤氏再添了兒子,也十分不容易。所以平日裏她雖然刻薄了些,王大安也沒放在心上。

可聽了這話,神色還是微微一變。

“小弟,這話是啥意思…”

王故淵懶得理會,又重新對着縣令大人開了口。

“小生只不過無意中撞破大嫂和張郎中私會的場面,便遭此毒手!

先是給顧姑娘挖坑,再故意讓我喫下有毒的食物,栽贓陷害…”

話一落音,尤氏撲通一身跪倒在王大安面前。

“大安,我沒有,是小郎胡口編的,張郎中給小郎看病,我,那天只不過多說了幾句…”

最後一句說得吞吐,很明顯是在狡辯。

王故淵撫着胸口喘息了片刻,想着這具身子的羸弱之相,不免皺眉。

“我有證據。”

“這兩人從前就是舊相識,不止如此還偷偷生下一子,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讓小生的侄子阿寶來堂上滴血認親…”

這一浪接一浪的變故讓縣令也傻眼了,想着王故淵有功名在身,不可能胡編亂鄒。

     

    再者,聽着對方這如同命令的口吻,讓他無端生出一股甘願臣服之意。

     

     在這永和縣,自己還是頭回由衷地忌憚一個人。 

      

而且,對方還僅僅只是個秀才。

疑惑歸疑惑,縣令大人還是很重視這件事,隨即大手一揮。

“來人,將王阿寶和張郎中一併帶上來!”

王阿寶今年才三歲,方纔一直探頭探腦地跟在王大安身後,此時被衙役帶上來時,一張小臉怯怯的。

那張郎中早就傻眼了,這會兒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着。

要不是公堂之外有衙役包圍着,他早就要抑制不住逃跑了…

此際,小兒驟然的啼哭聲傳來,擾亂了他的思緒。

張郎中恐懼地看着碗裏嫣紅的血滴,遲遲不敢做出任何動作。

精神也早已崩潰,壓根顧不得甚麼,撒腿就往外面跑。

   可如今在公堂之上,哪裏有他撒野的餘地?

頓時,便被幾個衙役按住。

縣令大人怒吼:“給我將他手割破!”

瞬間,那衙役當即將他指腹劃破,鮮紅的血液湧了出來,顫巍巍地滴入碗中…

頃刻間,公堂之間的紛擾隨着這一瞬,也好似凝固了下來,直到兩滴血迅速融結後,才止不住的傳來驚呼。

“融了,融了!”

王大安暴怒,脖頸上的青筋凸起,抬手便對着尤是臉上扇。

“我雖然是個粗人,可對你一心一意!沒想到你竟然揹着我做出這種事!”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休了你!”

他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如今這樣子,是真的徹底生氣了。

帶了幾年綠帽不說,連兒子都是別人的!

尤氏看着自家男人從未有過的表情,害怕極了。

   一把攀附上他的褲腿,梨花帶雨的求饒。

“大安,我錯了,我,我不該騙你…”

“小郎,你跟你哥說說,我再也不敢了…”

王故淵眼皮都不想抬。

對於這種人,罪有應得。

   

原主是個迂腐的書生,被尤氏的懇求所打動。又想到自家大哥的名譽,便打算瞞下這事。

 

可誰知好心做事,卻換來了S人滅口!

尤氏求情之時,那張郎中也抖着身子嚷嚷。

“大人,我沒有啊,都是這女人勾引我,至於S人之事也是她指示我的。草民也是逼不得已啊!”

公堂之上,哭天搶地,搞的他們纔是受害者一樣,如此讓顧枝枝很不悅。

想着自己被損壞了嗓子的事情,又沉聲道。

“既然如此,我嗓子莫名失聲,只怕也跟你們脫不了干係!”

到了此時,尤氏兩人壓根沒有辯白的餘地。

縣令更是煩躁,沒想到這麼一樁案子竟然隱藏如此多的陰謀詭計。

重重砸下驚堂木。

“此事,本官自有定奪!”

“王尤氏和張在中因爲一己私利,謀害王故淵和顧枝枝,擇日壓入大牢,聽候發落!”

“至於休妻之事,本官親自爲寫一份休書,替你休了她!”

王大安拜謝。

起身看着縮在自己身後的小阿寶,難免有些心軟。再者,跟自己處了幾年,說沒有感情那也是假的。

“至於阿寶,我來養吧。”

孩子是無辜的。

    男人粗狂沉着的聲音,讓堂下之人紛紛讚揚。

對於顧枝枝,也重新有了認識。

能將心脈全無的病人拉回來,哪裏會是一般的大夫?

不過顧枝枝也懶得多聽這些吹捧,抬腳往外走。

可還沒走出幾步,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

“今日之事,多謝顧姑娘…”

    顧枝枝轉身,剛想回禮,但抬眸的那一剎那,讓她微微訝異。

     視線裏,王故淵雖然面色浮白,可黑白分明的眸子裏目光凌炯,容納着彷彿看透萬物的睿智和淡然。

      

     這人,還是那個病歪歪,眼神消極躲閃的秀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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