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趙三訴苦:“叔叔也不是想爲難你們,你們孤兒寡母,沒人敢借你們錢治病,我借了,我心不壞吧?我現在就是想收個本錢回來,那我一家子也要喫飯啊。”
李文苗哭的鼻涕眼淚一把:“我娘最後的念想就是跟我爹合葬。”
“地底下的事叫他們自個清算。”趙三漠然:“甭管死人到了地底下怎麼樣,活人得活着,文花,你是大姑娘,你拿個主意。”
在這個冰冷的夜裏,剛剛穿越而來的李文花面臨着一個選擇,賣娘屍骨去陰婚,還是賣妹妹去秦樓楚館?
她腦袋有些疼,人也有些懵。
明明上一秒她在現代社會,睡在柔軟的被子裏,想着明天休班了看哪一場電影?
這種人間慘劇該不會只是夢一場吧?
“姐姐。”李文苗哭的臉都扭到一塊兒去了。
她今年才六歲。
“叔,你給我一天的時間,就明天一天行不行?讓我們再跟我娘呆一呆,求您了。”李文花電光火石間捋清思緒,她必須在這一天裏證明她能賺到錢,才能保住娘和妹妹。
“得快點,明天天亮之前。”趙三皺着臉:“我跟人撒謊說屍體是個未出嫁的大姑娘,這要是被人發現了是個半老徐娘,賣不上價格的。”
他說完,拜了拜孫氏就走了。
他要賣了她,但走夜路一點都不心慌,他這是在幹好事,是在積德行善,窮人命都不值錢,屍體能值錢那是好事。
活着的時候命如草芥,死了就能賣上價格,也算沒白活一場。
“小妹,別哭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咱們得賺錢,就算一天賺不到四兩銀子,也得向他證明咱們能賺錢。”李文花深吸一口氣。
李文苗茫然:“去偷嗎?”
李文花有些神經質地低聲與自己交談:“我會做菜,但沒人會聘用我,我身上太髒了,而且年紀太小了,像個小叫花子。除非......是小攤子,而且她同情我。”
她拉着妹妹走出了屋,敲響了鄰居家的門。
四合院裏有三個住戶,最窮的是她們娘仨,最富的是趙三。
不窮也不富的,是個小攤販主人,都管她叫娟姨,她是院主人。
娟姨面目憔悴浮腫,“你們倆幹甚麼?”
外邊下着雨,把一大一小兩個姐妹澆的像是淋了雨的溼漉漉小狗。
李文花眼瞳跟黑葡萄似的,哀求道:“娟姨,我會烙特別香的餅,想給你嚐嚐。”
“有話直說。”
“我來烙餅,五文錢的餅我就要一文錢,保證你生意更好。”
“行。”
李文花很意外,沒想到娟姨這麼好說話,畢竟在記憶裏她是一個十分吝嗇的女人,已經做好了對方還價的準備。
李文花:“那我現在就去和麪。”
娟姨道:“寅時出門就行,你還可以再睡會兒,到了我教你現和麪。”
李文花搖頭:“不行,頭天晚上和麪。和麪、醒面是兩個關鍵,晚上就得把面和好,第二天用面的時候延展性好且柔軟,能捲成草帽,能卷個千層,甚麼單餅油餅這樣和麪都好使,烙出的餅也是金黃軟嫩,麥香撲鼻。”
這餅好喫是她和麪的手法與他人不同。
她在酒店裏當大廚的時候多少人慕名而來。
娟姨見她說的頭頭是道,疲憊的毫無精力,胡亂點頭,說:“隨你吧。”
她讓倆人進了屋,屋分爲東西屋,西屋是廚房,李文花領着妹妹就去和麪。
李文苗年紀小,經歷了這麼多,趴在柴火上就睡着了。
李文花在風雨交加的夜晚頂着心力俱疲,洗乾淨了手開始和麪。
別人都是一半的燙麪一半的溫水面,她則是完全把面用冷水和麪,還要加上一丟丟鹽在把面完全打成絮狀,然後往裏加響邊的熱水。
熱水倒進去的尺度完全看面的狀態,她也用不來手揉麪,直接拿八十公分的擀麪杖使勁兒的攪,直到冷麪熱面完全融合後上層抹上薄薄的一層油,放在陰涼處靜止一晚上。
她做完了這些,腰痠背痛,肚子餓的直打鼓,人的腦袋暈暈的。
上輩子沒喫過的苦頭,這輩子都嚐到了。
她癱軟的坐在了柴火堆裏,側頭就看見妹妹睡得正香甜。
“小妹,我盡力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