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突然,厲北杭感覺到懷裏的小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顧南夕全身的血液猛地衝上了頭,*食指神經質地扣動了一下。
死死盯住前面,扭着腰肢走過來的豔麗女人。
鵝蛋臉兒,丹鳳眼兒,細彎眉兒,苗條身兒,風騷樣兒。
“小澤,我一眼看不見,你怎麼跑這來了,腿也太快了。”
女人笑臉如花,徑直走過來,似乎這個世界上,在她眼裏只有一個小孩子。別人都不存在。
這笑臉如花,口蜜腹劍的白蓮花樣,五年過去了,倒是越發有段位了。
杜清淺,這個名字,顧南夕刻骨銘心,永世不忘。
五年前A市各大報紙頭版頭條:車禍還是人禍?(標題)
內容:千金女戀上窮小子,爲愛私奔。任性女終釀連環車禍。肇事車輛墜入沱河,車毀人亡。屍骨無存。
晚年失獨,唐總夫婦病亡。
唐家夫妻並無直系親屬,身後葬禮和賠償事宜,全由剛結婚,還沒來得及進洞房的女婿操持。
......
死死盯着面前這張熟悉到夜夜噩夢的臉。
五年前,杜清淺是她最好的朋友。
五年前,那場車禍後,南夕並沒有像新聞報導的那樣,墜入河中屍骨無存。而是受傷昏迷被救。她沒死,卻毀了容。
就是這個蛇蠍女人,口蜜腹劍哄騙了她。讓她在英國生下了四個孩子。
也是這個惡毒的女人,把她送往了英國鄉下小鎮的瘋人院。
“親愛的南夕,你不要覺得自己冤枉。你爸該死,你也該死。”
杜清淺甜膩膩地笑着,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她痛不欲生。
“我就是要看看,你和你生下的孩子,全都在最低賤的地方,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你猜,你那個一向愛你如命的爸爸,看到了會怎麼樣?”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掉進了杜清淺的圈套,害死了父母,弄丟了孩子。
杜清淺爲甚麼要害她?
陽建飛?
她深愛的那個男人,他在這件事情裏,到底又起了甚麼作用?
五年來,
南夕把這兩個名字咀嚼了千萬遍。
“對不起,厲爺,都怪我沒看好小——厲小少爺。”
杜清淺好像這時才發現厲北杭一樣,又假裝沒看到他懷裏的顧南夕。
這個女人,果然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杜清淺!
我爸到底和你有甚麼仇?
你爲甚麼要害我?
陽建飛呢?
他和你到底是甚麼關係?
你在這裏?他在哪裏?
(這些問題在南夕腦海裏瘋狂地,轟炸着她血腥的過往。她幾欲瘋狂。)
南夕,
鎮靜!
你不能讓杜清淺再一次毀了你的人生。
顧南夕努力讓自己從初見杜清淺的憤怒失態中清醒過來。
她現在不是自己,她身上揹負着孩子,還揹負着血海深仇。每一步,都是在刀鋒上行走。稍不小心,她和孩子就會粉身碎骨,永無翻身之日。
“滾!”
只有一個字,不愧是厲北杭。
能如此忒杜清淺,顧南夕一下子對厲北杭好感上升。這男人,脾氣雖然臭,最起碼看人挺準的。眼太毒,一下子就看破了杜清淺的白蓮花表象。
“厲爺讓我滾,我自然得滾了。”
杜清淺聽了這個滾字,彷彿被表揚了一樣,笑得更加甜美嫵媚,
“小澤,你聽到了吧?你爸爸讓我們走呢。”
小澤?
這稱呼,還有後面那半句很耐人尋味的話。
南夕心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
難道,那個傳聞中厲北杭兒子的神祕親媽,竟然是杜清淺嗎?
“我說過,你只能叫我厲振澤。”
小臉一本,厲振澤冷眼兒一掃笑臉如花的杜清淺。
“是,遵命。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剋星,還不行嗎?”
杜清淺伸手去摸厲振澤,厲振澤看了一眼,扭頭,轉身就走,小小的身子,風一般的速度。
弄得杜清淺在後面緊跟着追,穿着高跟鞋、蛇腰一扭一扭的,
“小澤,啊,不,厲振澤你等等我啊。”
從頭至尾,杜清淺都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也沒有看她一眼。
果然是白蓮花啊,這是上演的甚麼戲碼?
不知當年用了甚麼手段,讓厲北杭都着了她的道,生下了厲北杭的兒子厲振澤,一直都沒等到轉正,最後連個名都不敢往外露的杜清淺。
今天這是打聽到了厲北杭和顧二小姐相親,帶着兒子來砸場子了嗎?
剛纔這一幕,加上她以前所掌握的情報,南夕迅速在腦海裏形成一個完整線索。
看來,她還真得要拿下這個厲北杭不可。
就衝着他和杜清淺的關係。
如果她能成爲厲北杭的老婆,厲振澤的後媽。
一想到杜清淺的表情,南夕心裏就瞬間滿血復活。
顧南夕宣言:現在但凡能讓她的仇人痛苦的事,哪怕要她付出更加痛苦的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厲哥哥,你有老婆了啊?那你到底是要娶我,還是要娶她啊?”
水潤的眸光,微嘟的櫻脣。長長海藻般的發。
爲何,在這個小白癡的身上,他總能看到那個人的影子。
厲北杭若有所思的目光鎖在,依然窩在他懷裏的一臉委屈的小白癡身上。
“娶你!”
這話一出,不但顧南夕嚇一跳,連厲北杭自己也嚇一跳。
爲何,他的心意竟然會被這個小白癡牽動。
顧南夕嚇了一跳後,接着就是狂喜。
媽呀,這事意外地順利。
只要能不再回瘋人院,只要能和孩子們在一起,只要能夠報復杜清淺。只要能查明當年事實真相。
她——
爲了這一刻,爲了厲北杭的娶你這兩個字。
從此以後,
她願意爲他粉身碎骨。
顧南夕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些天,她繃得太緊。
再加上連日的舟車勞頓,倒時差。
她雖然有一顆堅強如鋼鐵的心,但這具到處都是假貨的身體,終於撐不住,癱軟了下去......
這小白癡居然暈了?
從來都不肯讓任何人靠近的他,
爲何竟然會讓這小白癡窩在懷裏?
一直沒有推開。
現在看她暈過去,內心深處居然還......
厲北杭緊鎖眉頭......
是他太久沒有接近女人?
還是......
懷中小身子又傳出幽幽的,那股若有若無的,熟悉到骨子裏的氣息。
爲甚麼?
這個世界上,真有兩個人擁有如此相似的體香嗎?
不,
簡直是一模一樣。
可是,
這小白癡卻有一張令他深惡痛絕的十八歲的臉。
爲何?
不是一張二十四歲的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