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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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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京都正值雨季,雨水滴滴答答的下個不停,讓本就寒風刺骨的天更顯得凌冽幾許。

唐汝乃鎮北侯之女,年方十六,出落的傾國傾城。

鎮北侯府接連兩朝都得朝廷重用,唐汝母親更是先皇親封的郡主。

即便是侯爺年輕時醉酒寵幸了一個小奴婢,生下了只比唐汝小几月的唐媚。

也絲毫不影響唐汝尊貴的嫡女身份,過着京城貴女們無一不羨煞的生活。

可就是這個平日裏不起眼的庶女,卻給了唐汝致命一擊。

永和三年秋,朝堂上的一紙詔書敲定了唐汝和四王爺沈鶴臣的婚事。

本應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她卻中了唐媚的計,叫衆人撞見她和青梅竹馬的世子在廂房裏衣衫不整。

她的好妹妹聲淚俱下的替她解釋她同世子是如此的情深義重,惹得皇上震怒,將鎮北侯革了職罰往偏苦地區,林氏也因此一病不起。

而昔日的嬌嬌貴女唐汝,卻在成婚前一晚被她毀了鎮北侯府的前途才求得的世子郎君給灌了M藥。扔進了京城運河。

唐汝剛剛經歷過窒息般的死亡,靈魂飄在半空中,看着河內的污穢之物一點一點啃食着早已腐爛的屍體,眼底閃過幾分悲慼。

身子一轉,來到了鎮北侯府內。

她看到那名侍妾同她的庶女在平日裏裝的怯弱,如今侯府裏沒了旁人,倒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母親呢?

唐汝臉上這纔有了些表情,木訥的在空中飄着。

在一處偏遠的院子裏看到了淸芷的身影,小心翼翼的進了院子裏的柴房屋。

看到唐汝的貼身侍女,林氏忽然情緒激動的抓着淸芷的手臂,張着脣啊啊了半天卻發不出一個字,眼角竟流出了血淚。

淸芷身子僵硬着,她知曉那位庶妃如今掌管着侯府,可是哪曾想到她們竟會,竟會,割了夫人的舌頭!

從奴婢一步一步爬上來的,說到底還是怕林氏身子轉好,將他們母女二人的權給奪了回去,只能趁着林氏無反擊之力,斷了她們的後路。

唐汝想喚聲母親,卻發覺自己只是一具沒了軀殼的靈魂,爲了看清這世間的人情冷暖和昔日錯付的真心。

她看到唐媚帶着羣食肉的狼狗,活生生的將林氏和淸芷給咬死了。

她看到昔日征戰沙場的大將軍在邊疆被下了幻藥,瘋瘋癲癲的同乞丐搶食喫。

她看到鎮北侯府庶女唐媚,風光大嫁,夫君是那寧家世子。

她就這樣飄着,飄着,不知道飄到了何年何月......

直到看到四王爺沈鶴臣挖空了運河的水,抱着那具腐爛發臭的屍體過了一夜。

看到他罔顧律法大開S戒替唐汝報了仇,親手瞭解了那寧家世子和唐媚母女。

看到他守着唐汝的墓碑終生未娶,孤悽的過了一生。

唐汝這才知曉,偌大的世界,除了父母之外還有着願意爲自己付諸生命的人。

若有來世......

若有來世!

......

晌午時分,偌大的鎮北侯府卻只有淡淡的鳥叫聲此起彼伏,路過一片院子時,丫鬟婆子們各個皆是放輕了手腳,細心地打理着院落主人最爲喜愛的荼蘼花。

正瞧着林氏便從憐清苑走了過來,身着一件紫綾竹紋清雅長裙,一頭青絲用一支流蘇簪子挽起,溫婉的笑笑:“姑娘醒了麼?”

“回夫人,小姐身子有些乏,剛歇下約有兩盞茶的功夫”唐汝身邊的大丫鬟淸芷上前攙住林氏,輕聲說道。

林氏一向溫柔,對待下人也從不苛刻,加上這院子裏的姑娘又是侯府的捧在手心的‘珍寶’,能在這個院子裏當差甚至比在宮裏當個執事還要舒心。

屋子裏飄着淡淡的檀木香,明摘荷葉的鏤空窗戶射入細微陽光的光斑,淸芷拿出了唐汝興起時用玉蘭花所做的燻茶“這是姑娘前兩日做的,夫人慢用。”

林氏垂眸看了一眼,面帶笑意“準備些姑娘愛喫的點心過來,今日不等她了。”

淸芷愣了愣,姑娘睡覺淺,需日日依靠安神香才能入睡,往常若是不巧撞到了姑娘在歇息,林氏心疼,所以少說也是要等上一盞茶的功夫。

“夫人是有要緊事和姑娘商談嗎?”

“可不就是要緊事嗎,侯爺派人來傳話,說晚些時候回來用膳,被陛下留在了乾清宮商談要事,似乎......還和汝汝有關。”

紗簾低垂,古風古色的房間更泛着朦朧氣氛,陳設之物皆是少女閨房所用。

紗簾上方還掛着兩個小小的香囊,透過紗幔隱約能看到少女白皙的皮膚,就連淸芷都不由失神了幾分“姑娘,夫人來憐清苑了。”

“姑娘?”

淸芷連叫了好幾腔都沒有人應聲,紗幔後的女子躺在牀上,像是半點意識都沒有。

**

憐清苑的丫鬟婆子們跪了一地,戰戰兢兢的等着太醫給唐汝診脈,好好的一個人兒說昏迷便昏迷了,若是憐清苑姑娘出了甚麼事情,恐怕她們也難留命。

太醫隔着手絹替唐汝把了脈,隨後雙手相捧跪地說道:“回夫人,小姐這是鬱積攻心,並無大礙,待老臣施針過後便會醒來。”

“那還愣着做甚麼?”淸芷扶着林氏,她的眼眶已經紅了一圈。

到底是鎮北侯府的當家主母,也不能抱着自己女兒哭一場,免得叫人家看了笑話覺得有失身份。

李太醫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氏,她也是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屏了屏氣“一羣人別在這裏跪着了,讓準備的糕點準備好了麼?”

待房間的丫鬟都出去之後,林氏喚淸芷將李太醫扶了起來“到底如何?”

“回夫人,小姐的確是鬱積攻心沒錯,可是小姐到底也才年芳15,這壓在心裏的怨恨和不甘心卻像是有些年頭了,老臣怕有損小姐名諱,所以才叫娘娘擯棄周圍人。”

“你確保診斷無誤?我家汝汝向來溫和,也並未與誰人有過恩怨,怎麼可能會患上這種病症?”

李太醫彎了彎腰,雙手弓膝呈作揖狀,面露難色:“這......只能等小姐醒來再細細詢問了。”

施針人中穴沒多久唐汝便有了些細微的反應。

李太醫擰眉望去,稍稍加重了下針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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