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唯一遺物
“她留在房間裏的行李箱。”
“你怎麼知道她留了行李箱?話說回來,我好像從未見過你,你真的是夜雪的朋友嗎?”
宇羨淵目光如刀鋒,毫不掩飾地看向她。
如果換成一般人,早就在這樣的視線下渾身戰慄。
可這女人面不改色,微微翹起的眼角還流露出幾分嘲弄。
“宇先生跟夜小姐並非甚麼恩愛夫妻,你也不怎麼了解她,她有甚麼朋友,有幾個朋友,你不知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話說回來,你以亡夫之名舉辦葬禮恐怕也是在佔她的便宜吧。”
她殷紅的脣瓣一張一合,明明美豔絕倫,說出來的話卻氣得宇羨淵渾身血液一陣陣往腦袋裏湧。
她又說:“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你有甚麼資格霸佔着前妻的東西?”
宇羨淵愣住了。
他和夜雪離婚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這個女人居然瞭解,難道她真的是夜雪的朋友?
見宇羨淵遲疑,她有些不耐煩了:“怎麼?宇少連人家最後一點東西都要貪了?這可不像是你們宇家的作風呀。”
喬雯趕忙說:“羨淵,既然她是夜小姐的朋友,那就把東西給她吧。”
還沒說完,宇羨淵瞥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長,看得喬雯背後寒意直冒。
他轉臉盯着這個女人,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些端倪來。
四目相對,一陣異樣從宇羨淵心頭升起,沒來由地一陣煩悶。
那個行李箱……是夜雪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東西了……
是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了。
誰能想到,這個女人早就猜到他要離婚,出發去紅脣PUB之前,她就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只是他們誰也沒料到,她這一去,竟然再也回不來了。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欠夜雪這麼多,在離婚之夜被她救了,如果不是她先將自己丟出來,估計也不會喪命火海。最後在一片爆炸中,連個全屍都找不到。
上一次相同的災難讓她失去的是容貌,這一次索性連命都沒能保住。
宇羨淵喉間發緊:“如果我說我不給呢?”
“爲甚麼不給?”
女人滿臉驚愕。
“我是她的合法丈夫,她的所有東西我都有支配權,你有問題?”
宇羨淵起身,擋在夜雪前面。
高大的身影投下如山嶽般的陰影,將她整個攏在裏面。
她沒來由得心頭一顫,隨即冷笑:“那是她留給我的東西。不信的話,你仔細看看行李箱的標籤,是不是有個Y的字母縮寫。”
宇羨淵命人拿來行李箱,簡單檢查一遍。
還真被這個女人說準了!
夜雪冷哼:“現在裝甚麼好老公呢,我朋友是眼瞎,所以在你這種人身上白白浪費時間,快把箱子給我。”
宇羨淵抬眼,冰冷的眸子幾乎讓她呼吸都停擺。
“夜雪是我太太,我不準外人說她。”
他一字一句地警告,“哪怕你是她朋友,也不可以。”
夜雪怔住了。
“箱子你拿走,裏面的東西給我留下。”
這男人又強調一句。
“給你就給你!”
她麻溜地翻出東西,將空箱子推回宇羨淵面前,轉身就走。
剛走到門口,宇羨淵又問:“我太太她……生前有跟你說過甚麼嗎?”
她步伐一頓,突然湧起一陣惡作劇的衝動。
夜雪回眸,笑得格外光彩照人:“有啊,她說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還有你旁邊那個女人,是個破壞別人家庭的賤貨!”
喬雯火了:“你說甚麼?!”
“我說甚麼還需要再聽一遍嗎?”
她紅脣如烈焰,驕縱囂張。
“我也是納悶了,別人正牌太太的葬禮,你一個小三怎麼好意思站在這裏?難道不怕午夜夢迴,有人敲你的門嗎?”
喬雯渾身一抖,竟然被她說得不敢吭聲。
夜雪揚長而去。
一上車,她就徹底爆發了:“這狗男人神經病!”
開車的江白九大笑:“怎麼?他認出你來了?”
“呸,就憑他個睜眼瞎哪裏認得出來。”
夜雪不屑一顧,她從那些東西里翻出一隻漂亮的耳墜,“這個沒丟就行,走,我們回去。”
“那……今晚賀家的宴會不去了?”
“去個屁,賀青觀自己就要倒大黴了,我不去他也活不過明天。”
夜雪望着窗外,車窗上倒映着她無可挑剔的臉。
“老大,有人跟着我們。”江白九彙報,“應該是宇羨淵的人。”
“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