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藥
聽到院外的說話聲，宋啓明馬上知道，是二當家吳大山來了。
張大勺忙把房門迎了出去，吳大山闊步邁了進來，他手中拿着一個紙包，眼睛先瞅了眼正在刷碗的宋啓明。
“挺好的，謝謝二當家想着我。”
“想着你就是想着山寨上兄弟們的肚子。”他把手上的紙包遞給張大勺，說：“把這些藥煎了，給大當家的送過去。”
“大當家生病了？”
“那麼多廢話，讓你煎就趕快煎。”
“行嘞。你放心吧。”
目送二當吳大山家離開，張大勺轉身進了房間，把裝藥的紙包遞給宋啓明，說：“後生，煎藥的事就交給你了。會煎藥嗎？”
“會。”
宋啓明自己就是中醫，煎藥對他來說就像泡茶一樣簡單。接過紙包，找出藥鍋，宋啓明在院子裏架起藥鍋開始燒火，。
一邊燒水，宋啓明閒的無事，就把藥包打開來看，因爲職業習慣，他開始逐一查看裏面的藥材，有川芎、當歸尾、赤芍、蘇木、牡丹……
從用藥的來看，主要是活血化瘀，疏通經絡。
宋啓明根據自己三十多年的行醫經驗，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大當家很可能是負了內傷。
但很快宋啓明又皺起了眉頭，因爲他在藥材中居然又發現了砒石和生草烏兩味中藥。
而且劑量都不小！
俗話說“是藥三分毒”，中藥也不例外。
但是很多中藥的“毒性”如果控制得當，甚至能夠治療頑疾，所以臨牀上通常將中藥“毒性”分成四個不同等級，區別處理。
四個等級分別是，小毒，有毒，大毒，極毒。
極毒也稱劇毒，約有10種。這類藥毒性劇烈，生品常用量很小或不宜內服，而藥方裏的砒石和生川烏，就屬於極毒。
再加上這麼大的劑量，煎出的藥人喝下去必死無疑！
所以宋啓明，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有人要害大當家火鳳凰！
宋啓明和火鳳凰沒有任何交情，對方是死是活他倒不是很在意，可如果這藥經他手出了人命，那可就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事了。”
正在宋啓明愣神的功夫，張大勺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
“後生，發什呆，水都開了怎麼還不放藥？”
宋啓明回過神來，忙說：“老哥哥，這藥有問題。”
一聲“老哥哥”把張大勺叫的一愣，眼前這後生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老哥哥”這麼一叫他不是和自己平輩了嗎？
不過他現在更關心“藥”的問題，這藥是給大當家煎的，出了問題誰也付不起責任。
張大勺拿起藥看，問：“甚麼問題？”
“藥裏有砒石和生川烏，這兩味藥都屬於極毒，人喫下去後必死無疑。”
張大勺平時沒少給山上受傷的兄弟煎藥，耳需目染對中藥也有些瞭解，他嚇了一跳，說：“後生，你可別瞎說，我雖然不認得藥材，可也知道一些藥理，砒石和生川烏可都是毒藥！”
宋啓明將兩味藥揀出來，說：“老哥哥你看。”
張大勺將兩味藥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狐疑的問：“這就是砒石和生川烏？”
宋啓明點頭，說：“要是不信，可以讓人下山找醫生看看。”
見宋啓明說的如此篤定，張大勺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忙將藥材包起來，說：“走，你跟我去找大當家。”
宋啓明跟在張大勺身後在山寨裏七拐八轉，最後來到了一處高腳樓前。
高腳樓前的空地上燒着熊熊火焰，正門口還有兩個大漢把守。
“老張，你煎的藥呢？”一個人問。
張大勺忙說：“還沒煎出來，麻煩兄弟給大當家通報一聲，說我有要事和她說，是關於藥的事。”
對方詫異追問：“藥怎麼了？”
“這個……不好說，反正是大事。”這件事沒有確認之前，張大勺也不敢隨意聲張。
對方不滿的看了眼張大勺，說：“好吧，你等着。”
大漢進屋沒多久，便走了出來，說：“進去吧。”
跟在張大勺身後進了房間，房間正中的牆上掛着一巨幅猛虎下山圖，在畫下面則坐着一個三十歲左右，身穿大紅袍的美豔婦人。
不用說，她就是山寨的大當家“火鳳凰”了。
在火鳳凰身邊站着個身穿粉衣，眉目秀麗的俏丫鬟，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透露出機靈。
俏丫鬟看到宋啓明，立刻驚喜的說：“啓明哥。”
俏丫鬟本想迎上去，可看了眼身邊正襟危坐的火鳳凰，最終還是沒敢動。
宋啓明頓時一愣，在細看那丫鬟，發現居然是小玉。
脫掉破衣爛衫的小玉，這一換行頭，他都快不認識了。
宋啓明見到小玉心裏高興，可也知道這是甚麼地方，所以只是衝小玉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在張大勺身邊。
“老張，藥怎麼了？”
張大勺瞅了眼身邊的宋啓明，小心的說：“這個後生說藥有問題，裏面有砒石和生川烏，這兩種藥都是劇毒，人吃了之後會立刻暴斃。所以才我來稟報。”
火鳳凰一雙美目盯在宋啓明身上，半晌才問：“你是怎麼知道藥有問題的？”
宋啓明忙說：“我出生在中醫世家，懂些醫術。二當家讓我們煎藥，我打開藥看了下，從配藥來看，這服藥的功效是用來活血化瘀，疏通經絡的，但加了砒石和生川烏後，就變成了要人性命的毒藥。”
火鳳凰眉頭一皺，沉聲說：“你的意思是，二當家要害我？”
張大勺一聽這話，可嚇壞了，忙說：“大當家的，二當家對你一直忠心耿耿，他怎麼會害……”
沒等張大勺說完，火鳳凰便抬手製止，說：“老張你別說話，讓這個小子說。”
別看宋啓明表面看只不到二十歲，可他畢竟有五十多年的人生閱歷，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和小玉是被二當家給劫上山的，從動機來說他完全有誣陷二當家的可能。
宋啓明看了眼火鳳凰的臉色，說：“理論上來說，只要碰過這服藥的人都可能是想害你的兇手，所以我，老張，開方的郎中，還有二當家都是嫌疑人，至於除了我們，還有誰碰過藥那就需要大當家的去調查了。”
火鳳凰對宋啓明的回答很滿意，然後朗聲說：“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