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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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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叫陸炎,因爲出生那年村裏連下三天大雪,所以就有了這名字。

我們陸家到我這一代已是第十七代,祖上都靠着一門手藝生存,那便是看給人看‘事兒’。

爺爺今年七十九高齡,總愛帶着一副無框小墨鏡,身着一件灰色長袍,乍一看有點向舊社會的說書先生。

是我爺爺這一代將這手藝發展至巔峯,更是當地遠近聞名的‘先生’,甚至大城市的一些富豪都聞風而來,據說爺爺這一生共起卦三千八百九十九次,無一落卦!

距離上次卜卦已經過去幾個月,這些日子也有人上門拜訪,可無一例外的都被拒之門外,至於原因,他只是搖搖頭...

今年我十七,馬上便要去市裏讀高中,聽我爸說,市裏的所有東西都已經安排完成。

至於接我的人是誰,爸是隻口未提,我知道他不說,即使我問了也沒用,就也沒廢那口舌。

今晚是我在村裏的最後一晚,明早便會離開,或許是對於城市的嚮往,或是對家中的留戀,讓我徹夜難眠。

“炎兒,快醒醒,爺爺找你。”

我媽坐到我牀邊,着急的跟我說。

我疑惑的看着媽媽問道:“怎麼了?”

“快去吧,他就在後堂等你”,我媽沒有說原因。

後堂是陸家的禁地,平時我爸只是讓我不要靠近,從來沒說爲甚麼。

來到後堂,我輕敲了一下檀木門。

“進來吧”,爺爺輕聲說道。

我鼓起勇氣推開這讓我產生神祕感的門,屋裏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神祕,除了幾塊靈位,三塊草墊,還有一盞泛黃的青燈,其他甚麼都沒有。

“爺爺,你找我,”我開口說道。

爺爺回頭看着我,衝我招了招手:“過來”

我坐到爺爺右邊的草墊上,怔怔的望着爺爺。

不知爲何,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緊張。

爺爺似乎察覺到我呼吸的變化,回頭看着我:“炎兒,今年十七了?”

我點了下頭。

爺爺笑了笑,又接着開口說道:“我這一輩子機關算盡,也該歸土了。”

爺爺這話似乎再暗示甚麼...

我怔怔的望着爺爺說道:“爺爺,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炎兒,我們陸家的所做的事都是在與天作對,泄天機,必會遭到報應,這報應....差不多來了。”爺爺說着,眼角落下一滴眼淚。

或許是感慨自己的生命結束,或是對陸家的不捨.....

“爺爺,你沒事吧?”

爺爺搖了搖頭,接着說:“我一生共起卦三千八百九十九次,還有最後一次,而最後這一卦,我算到了你身上。”

我不知道爺爺說的最後一次是甚麼意思,但我預感告訴我,絕對不是好事。

爺爺接着道:“今晚的事出去了你別告訴別人,告訴別人便是泄露了天機。”

我點了點頭。

“你生來命好,不論時辰還是地點,都是極佳,但也有缺點,那便是命太好,反而會被反噬,到了城裏,便會有個宋家的人出現,那便是你的未過門媳婦,她一身陰氣,出身時便連下一個月的大雨,只有你和她成婚以後,她的禍纔會解除,而你的危機也能解決,禍患解除前,你定不能幫他人卜卦!”

爺爺一口氣緩緩說道,但我卻聽得有些愣神。

雖然我跟着爺爺學了近十年年的‘看事’,聽到這一卦之後還是有些意外。

我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好了,去把家裏所有人叫來。”爺爺繼續說道

不一會,家裏所有人便都來到了大堂中。

陸家不大,還是一脈相承,爺爺一生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我爸,另一個便是我叔。

叔家無子,這也是我爺爺算出來的,我叔開始不信,後來一直沒有孩子,最後是嬸子不能生育,無奈之下便也認了。

“爸,您找我們?”,父親進門後輕聲問道。

“爸,市裏富商田桂義想來求您一卦,對方開出了六十六萬的高價...”小叔一臉激動的說着。

可爺爺臉色卻絲毫沒有變動,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已經把最後一卦給了炎兒,以後也沒機會給別人算了。”

我當時不懂爺爺說的甚麼意思,後來才知道:爺爺說的沒機會,便是壽命殆盡。

“接着今晚,給大家分個遺產。”,爺爺沒有抬頭輕聲說道。

所有人都蒙了,卻也不敢說一句話,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名下共有三套房,資產五十萬,村裏這套,給陸豪,另加二十萬資產,資產不可給炎兒!”

爺爺說這句話的時候,口氣明顯加重。

我爸默默點頭,沒有說話。

爺爺又接着說道:“陸備,市裏一套房子給你,另加十五萬資產。”

我叔沒有說話。

爺爺又看向我,接着說道:“炎兒,以後你就是我陸北客的傳人,我名下的十五萬資產以及一套房,都歸屬於你。”

聲音落下,不管是我,還是我叔,我爸,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爸,炎兒還小,他不能....”,父親欲言又止的說道。

叔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爺爺打斷:“夠了,事情就這樣安排下去,這一卦算到炎兒身上,不會錯。”

“陸豪記住了,待炎兒到了市裏,都不能對炎兒幫助絲毫。”

幾句話結束了夜晚的會議。

這夜,我輾轉反覆難以入眠。

十七歲,對於錢更是充滿了無限想象,因爲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十五萬是甚麼樣子。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叫醒。

我帶着一絲起牀氣,看着心急如焚的爸爸。

“炎兒快起來,爺爺他...”,父親沒有說完便哽咽住了。

說到這,眼淚落了下來。

他像個孩子般,趴在我的牀邊哭,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哭,也是最後一次。

......

送葬隊伍格外的長,甚至市裏一些權貴人士都到場。

送走了爺爺後沒多久我便坐上了去市裏的車。

臨行前,我爸給了我一串鑰匙以及一張銀行卡。

“炎兒,別給爺爺丟臉!”爸爸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我重重點了頭。

幾個小時的山路時間,終於來到了市裏。

望着陌生的城市,我的心莫名的茫然起來,送我來此的司機卻微笑着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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