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腦子突然有病了
“怎麼說?”
傅北承翻閱着手中的文件,問的有些隨意。
邱濂硬着頭皮,不知該從何說起。
傅北承等的有些不耐煩,“嗯?”
邱濂頭皮一麻,決定先說一個可能是好消息的消息:“傅總,夫人說,她可以離婚。”
離婚兩字出口,傅北承總算表現出一絲情緒變化。
“她說的?”似乎還有些疑惑。
邱濂點頭。
傅北承並沒忽略邱濂謹慎的措辭,又問:“條件?”
邱濂緩緩吐出一口氣,將寧晴那句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傅北承翻閱文件的動作一頓。
邱濂閉上了睛,屏住呼吸,做好了承擔傅北承怒火的準備。
哪知半天過去,傅北承都沒有反應。
睜開眼睛的時候,傅北承的總裁椅上已經空無一人。
長長吐出一口氣,邱濂看了看自己滿是熱汗的手心,嗟然一嘆。
祁韻小姐的事,他該怎麼向傅北承開口呢?
……
晚上。
凌晨一點,東郊的別墅區,萬籟俱寂。
寧晴躺在牀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從睡夢中醒來。
又開始了。
醫生說,做完化療以後身體出現疼痛屬於正常現象,只是她沒想到會這麼痛。
昨天,不,現在應該是前天了,是她已故養父的生日,她拖着剛做完化療的身體去寺廟上香。
大概是身體累着了,在向她抗議吧。
疼了一會兒,寧晴已渾身冷汗。
好不容易平復下去,寧晴閉上眼睛,準備再次入睡,卻聽見隔壁傳來嘩嘩的水聲。
她忘了關水龍頭?
寧晴撐着身體從牀上下來,走出房間。
隔壁就是浴室。
寧晴走到門口的時候,傅北承剛好從浴室出來。
門一開,蒸騰的水汽繚繞撲來。
像在夢裏一樣。
朦朧的水霧中間,站着一個半裸的男人,眉目如星辰,輪廓如刀刻。
其實,傅北承的長相,是很溫柔的那種,英俊挺拔,眉目有神,棱角分明。
只是他的氣質太過冷硬陽剛,有時候甚至會讓人覺得害怕。
結婚五年,寧晴第一次親眼見到了傅北承。
她先是眨眼,然後……便沒甚麼反應了。
是不是人生病了,也容易出現幻覺?
又或許,她根本就是在做夢吧。
水聲停了,確認水龍頭關了,寧晴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又轉身回來,一隻手越過傅北承,“啪!”的一聲關掉了走廊裏的燈。
大抵是沒料到寧晴的反應竟如此平靜,平靜到直接忽視了他的存在。
傅北承出聲:“寧晴。”
寧晴腳步頓住。
再回過頭來時,表情已帶上了幾分驚恐。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跟見到鬼了沒甚麼區別。
傅北承不悅皺眉。
五年來,這是第一次,他對寧晴,像一個正常人般有了情緒。
確認眼前的人就是傅北承,寧晴沉默了半晌,然後抬起一隻手,有些僵硬的:“Hello~”
傅北承微蹙的眉頭總算放平,同樣程序化的:“你好。”
……
氣氛再次安靜了幾秒。
傅北承先開口:“有衣服嗎?”
他回一趟家,甚麼也沒帶。
寧晴回房間,一分鐘後,抱了一堆衣服出來。
紅的白的黃的,裙子吊帶背心。
卻沒有一件傅北承能穿的。
傅北承強調:“我能穿的。”
寧晴老實搖頭:“沒有。”
傅北承站在燈下,臉上似有一抹陰影飄忽不定。
寧晴補充說:“你又不回家,家裏當然沒你的東西。”
說完,伸手指了指傅北承腰間的浴巾:“那是我前年買回來放在浴室的。”
傅北承眉頭跳了跳。
“不過還沒用過。”
傅北承眉頭跳動的幅度好像也並沒有因這句話而小下來。
“對了,你洗澡的時候,水有異味嗎?”寧晴又問。
“怎麼?”
“我平常用的房間裏的浴室,這浴室幾年沒人用過了,水管有可能生鏽了。”
傅北承:……
“啊,你皮膚應該不敏感吧?”
傅北承陰着臉,沒說話。
寧晴撓了撓腦袋,“那裏的洗髮水和沐浴露是我大前年買的,應該已經過期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傅北承終於崩了。
“寧晴,你住的難道是鬼屋嗎?”
傅北承說話難得如此咬牙切齒。
第一次,他的情緒因寧晴如此起伏波動。
寧晴攤了攤手,“劉媽住一樓,二樓除了我,只有鬼了。”
傅北承沒說話了。
寧晴轉過身,嘴角微勾。
讓你五年不落家,活該!
傅北承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晚。
只因這家裏實在找不到他可以落足的地兒,用寧晴的話說,二樓除了她的房間,其他地方都是鬼住的。
劉媽起牀早,出房間的時候,傅北承還沒來得及出去。
一個大男人突然出現在家裏,劉媽差點以爲進了小偷,拿着雞毛撣子就要往前衝。
好在懸崖勒馬了。
“少,少爺……”
劉媽手持雞毛撣子恭恭敬敬的站着。
傅北承額頭已經積壓了一團烏雲,冷聲道:“把家裏收拾出來,我要住一個月。”
劉媽只當是傅北承突然腦子有病了,哦不,是回心轉意了,連連點頭應下。
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等傅北承回來。
劉媽覺得傅北承突然回來住,寧晴怎麼着也要表示一下心意,所以攛掇着寧晴親手做一個菜。
寧晴想了想,往劉媽做好的紫菜蛋花湯裏親手撒了把蔥花,也算表示。
劉媽說了寧晴幾句,寧晴當沒聽到似的走開了。
上了樓,回到房間,在梳妝檯前坐下。
拉開抽屜,拿出裏面的離婚協議,昨天邱濂走時留下的。
離婚協議只是個草案,上面還有許多地方待她修改簽訂。
她沒想到傅北承真會回來。
畢竟,結婚五年都落不着一面的人,讓他陪她一個月,多難受。
只是她沒想到,他離婚的態度竟這樣堅決,堅決到寧願忍住難受陪她一個月,也要離婚。
也是,長痛不如短痛。
長痛,不如短痛。
寧晴拾起筆,開始擬定離婚條約。
樓下傳來劉媽的聲音:“晴……少夫人,少爺回來了!”
劉媽平常叫寧晴做晴晴,在傅北承面前改了口。
寧晴下樓時,傅北承已經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