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撞煞
第四章 撞煞
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招呼人幫忙把屍體抬到停屍牀上。
大夥七手八腳的，總算是把劉巖的身體扳直，並用綢布蓋住他的身體。
我跟身邊的劉大富說，大伯，紅蛇在蛇穴裏生活了很久。因爲長期吸收龍氣，已經有了靈氣，我看事情不會就這樣完的。
劉大富最擔心的也是這件事，他問我，那該怎麼辦？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跟他說，讓人趕緊準備棺材，儘快讓劉巖入土爲安。我應該去四爺的墳地看看，可是我們章家有個規矩，就是掌燈之後不能看風水。所以這件事只能明天去辦了。
劉大伯點點頭說，侄子，現在只有你能幫我，無論你吩咐甚麼，我都會毫不猶豫的去辦。
我點點頭，讓他們夜裏小心一些，最好留人守在屍體跟前。
看到劉巖的慘狀，誰還敢在這裏守夜？
最後還是劉大富強制性的安排了幾個年輕人。
大夥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待在劉巖生前住過的房間裏。
可一想到劉巖是死在這個房間裏的，他們還是有些頭皮發麻。
只是劉大富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違抗。
這邊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就回到家裏，並把工具都收起來，倒在炕上睡覺。
半夜時，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來。
我從炕上爬起來，透過窗戶看到劉大富領着幾名村民正站在門口處。
我給他們開了門。
劉大富慌慌張張的說，侄子，出事了，你快跟我們去看看吧！
看他們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可是祖上有規矩，無論如何我是不能跟他們去的。
我跟他說，大伯，你也知道，我們祖上有規矩，夜裏是不能出去辦事的。你們先回去吧，不管事情多緊急，我也只能等明天再去！
劉大富也知道我們章家的規矩，他勉強點點頭說，那好吧，我們先回去了，早上我們再來請你！
他一招手，領着村民往外走。
我聽有人低聲問他，大伯，我們回去該怎麼辦？
劉大富說，大夥都到我家去，誰也不許隨便離開，等天亮了，讓章宇想辦法！
隨着人羣離開，院子裏也靜了下來。雖然很想幫他們，可是我不能破壞老祖宗留下的規矩。
他們走後我一直也沒睡着，天剛亮，劉大富就帶人進了院子。
我也想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我帶着揹包，在大夥的簇擁下往劉巖家走。
在路上，我問他們，到底出了甚麼事？
昨晚大夥都在劉大富家過夜，可能一宿沒睡覺，臉色都很不好。
走在旁邊那人跟我年紀差不多，大夥都管他叫石頭。
昨夜他被劉大富安排在劉巖家看護屍體。
石頭苦着臉說，當時大夥都在另一個房間裏打撲克，大約到了夜裏十點多鐘，他聽到停屍房裏有動靜。
“沙沙沙”的好像有東西在爬。
別人也聽到這個聲音，雖然都很害怕，可還是壯着膽子到了外屋。
停屍房裏燈很亮，他們喫驚的發現，房間裏有很多一尺多長的小蛇。
它們都是淺紅色的，像是剛剛孵化出來的。
劉巖家裏很乾燥，周圍也沒有草叢之類的東西，從來沒有蛇出現過。
誰也弄不清楚，那麼多的蛇是從哪裏爬出來的。
有人眼尖，看到劉巖屍體蓋着的緞被下面起起伏伏的，有東西在裏面爬。
“蛇是從屍體裏爬出來的！”大夥立刻就明白了。
衆人站在外屋，卻沒人敢進到房間裏去。
最後還是石頭硬着頭皮從小蛇的間隙裏走過去。
上百條小蛇在地面上蜿蜒爬動着，他也很害怕。
他走到劉巖屍體跟前，幾名膽大的年輕人也跟着走過來。
有他們壯膽，石頭輕輕的把劉巖臉上的緞被掀開。
他驚異的發現，一條一尺多長的小蛇正從他嘴巴里爬出來。
聽他講到這裏，我也明白了個大概。
劉巖和劉嵩喫掉風水蛇，已經犯了蛇煞，只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嚴重。
我示意石頭繼續講吓去。
石頭說，他回頭問身後人的人該怎麼辦？
有人提議，先用東西把屍體嘴巴堵上，等天亮再找人來處理。
石頭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就讓人找來布，並把屍體的嘴巴捏開，然後用布死死的堵住。
弄完這些，他們才鬆了一口氣，因爲再也沒小蛇爬出來。
就在他剛剛轉身，想要離開房間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同伴都瞪大眼睛盯着他身後，他意識到出了事，回頭看了一眼。
他發現屍體已經坐了起來，它的嘴巴撐得很大，樣子非常嚇人。
屍體的眼睛也睜開了，它的眼睛血紅，目不轉睛的盯着前面。
大夥被嚇得魂不附體的，一聲驚呼都跑了出去。
石頭在外面把房門緊緊鎖住。
他們透過窗戶往房間裏觀望，看到劉巖又倒在牀上，他的身體扭動着，從牀上爬下來。
那根本就不是人的身體能做到的，簡直就是一條蛇！
那些小蛇都跟在他身後，一起向門口爬來。
因爲門關得很嚴，它們沒法從裏面爬出來。
劉巖的頭撞着房門，發出咚咚的聲響。
石頭他們商量了一下，就去找劉大富想辦法。
劉大富這才深夜來找我。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劉巖家大門口。
還沒等進門，就見到一個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
她邊跑，嘴裏邊喊着，他大伯，這下完了，這下完了！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嘴裏一直喊着這句話。
離得近了我才認出來，是劉嵩的母親曹桂枝。
劉大富也意識到肯定出了事，他鐵青着臉，瞪着她問道，甚麼完了？把事情說清楚！
曹桂枝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好一會，才斷斷續續的說，我家劉嵩不見了！
石頭扶着她說，大嬸不用急，有話慢慢說！
曹桂枝說，劉巖出事後，我就擔心劉嵩也會出事，因爲他們兩個都吃了蛇。這兩個貪喫的王八蛋！當時我就勸過他們，可他們就是不聽!
曹桂枝說，她和劉嵩爹一起看着劉嵩，就在半夜的時候，劉嵩突然從炕上爬起來。
當時劉嵩爹劉大貴正坐在炕邊抽菸。
劉嵩看着他嘿嘿的一陣傻笑。
劉大貴覺得有些不對勁，問他，嵩兒，你怎麼了？
劉嵩用一種非常生硬的口氣說，他吃了我全家，我要讓他血債血償！
劉大貴趕緊跪下來，嘴裏求饒着，大仙饒命，只要您能放過他，讓我們做甚麼都成！
劉嵩卻一直都沒說話，他把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就下了炕。
劉大貴死死的拉住他，聽到聲音，曹桂枝也來幫忙。
可是劉嵩力氣很大，他們兩個都沒拉住他，被他推得東倒西歪的。
趁着這個機會，劉嵩已經跑出了院子。
等他們追到外面的時候，劉嵩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劉大貴用手電筒往地上照了照，打算順着腳印去找。
他發現地上根本就沒有腳印，只留下車轍一樣的痕跡，更像是一條大蛇剛剛爬過！
他們被嚇得哆嗦成一團，不敢再去追，就互相扶持着回到房子裏。
劉大貴倒在炕上就起不來了，還是曹桂枝比較堅強。
天亮了，她就去找劉大富，結果在大門口就遇到了我們。
劉大富皺着眉頭想了想，問我，侄子，這事越來越複雜，你說該怎麼辦？
大夥的目光都落在我臉上。
我也知道，我現在是他們的主心骨，到了這種時候更不能慌。
否則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連我們章家的名聲也會受損。
我裝作很鎮定的樣子，跟他們說，大夥不要慌，我們先進屋去看看！
大夥都跟在我身後，一進院，我就感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這裏的煞氣很重。
我回頭看了看，讓人羣中年紀較大，體質較弱的人留在外面。
否則容易衝撞煞氣，弄不好會大病一場。
最後只有劉大富和幾名膽大的年輕人跟了進來。
房門仍舊關得死死的，只是在房門接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個洞。
洞的直徑將近一米，邊緣處參差不齊，像是用牙啃出來的，上面還沾着一些血污。
我跟他們說，大夥不用害怕，屍體已經離開了。
我讓石頭拿出鑰匙來，把門打開。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同時還有一種很古怪的味道。
地面上鋪了一層細細的鱗片，應該是蛇身上的鱗片。
我手裏託着羅盤，羅盤傳了好幾代，有很強的辟邪作用。
我手背上的筋都崩了起來，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詭異的情況。
我硬着頭皮往裏走，房間裏很亂，停屍牀上的緞被有一半垂在地上，上面還沾着一些血跡。
更令我喫驚的是，停屍牀上橫着一條長長的蛇皮！
蛇皮比我在劉巖房間裏見到的那條長了很多，也粗了很多。
都說蛇每蛻一次皮，就能長大很多。
可是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它已經蛻過兩次皮，這種蛻皮速度真有些嚇人。
我把緞被整個掀開，牀上空空如也的。
整個房間裏甚麼都沒有，看來屍體真的不在了。
劉大富雖然見多識廣，可對於這種事，他也是聞所未聞。
他臉色蒼白的問我，它們去了哪裏？
我跟他說，蛇煞屬於陰煞的一種，最喜歡去比較陰涼的地方。
劉大富說，我們得趕緊把它們找出來，弄不好它們還會出來害人的！
其實劉大富最擔心的是他家人，因爲埋在墳墓裏的是劉家人。
況且他夢到的那個白鬍子老頭跟他說過，會讓劉家不得安寧的。
我也意識到，事情肯定不會就這樣結束，或許這只是一個開始。
我跟劉大富說，大伯，我們現在沒時間去找劉巖。反正他也死了，就算找回來，也救不過來。我們先去墳上看看！
我的話提醒了劉大富。
劉大富一拍腦門說，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們這就到墳上去！
大夥從院裏出來，劉大富讓人開車，直接把我們拉到臥牛山腳下。
一下車，劉大富就迫不及待的往墳地那邊跑去。
遠遠的就看到墳丘已經被挖開，墳墓跟前堆了一大堆殘土。
在離墳墓一丈多遠的地方，劉大富停住腳步。
他顫顫巍巍的，看樣子有些頭暈目眩的。
石頭趕緊跑過去扶住他，劉大富指着墳丘說，你……你們看！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墳丘被整個挖開，棺材都露了出來。
劉大富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說，爹，是我對不起您，不該找那個歹毒的風水師來看風水！
到了這種時候，說甚麼都沒用了。
我走到墳丘跟前，這纔看清楚，墳丘根本就不是用鍬鎬之類的工具挖開的，而是有人用手把土刨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