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轟轟烈烈的大戰落下帷幕,戰爭的創傷只能慢慢修復,大戰帶來的深遠影響還在繼續,再一次遭受到來自歐美諸國的背刺,尊嚴再次遭到了無情的踐踏。哪怕這次會戰國府佔據了優勢,但國際調節結果依舊是東洋國勝利。民衆的憤怒,麻木,頹喪,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上演。生活還是需要繼續。普通民衆需要的是生存下去,也僅僅需要活着。很多人爲了生活,尊嚴都可以不要。在這亞洲第一大都市裏,燈紅酒綠與橫屍街頭成了不變的主題。
1932年9月,滬海與姑蘇交界區域。以往熱鬧的主幹道此刻不是車來人往的熱鬧景象,而是子彈彈片亂飛的戰鬥場面。倪曉晨穿着軍服動作趕緊利落的下車,在聽到子彈聲音的第一時間,他就拔出了SQ。他從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路上被襲擊,這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他小心地從車門側面看向了路對面樹林的小坡上,還沒看仔細,就聽到了子彈呼嘯而來的聲音,他立刻警覺躲到車子後,雖然作爲軍人,這些年也一直在前線作戰,但是親臨第一線一槍一槍拼S倒是很久沒這樣了。他有點恍惚,彷彿回到了歸國後第一次參加的戰鬥。彷彿回到參加革命奮勇S敵的時候。
他很快又恢復了冷靜,他此刻看到衛隊的戰士已經各自躲在車子側面開始了還擊,他看到機槍已經架上開始了射擊,他對着快步小跑到自己這邊的衛隊長說道:“朱兵,你立刻組織人手給我打,瞄準了打,火力壓制,然後迂迴包抄過去,用手榴彈,讓三子他們給我瞄準人頭打,注意,別全部打死了,我要幾個舌頭!我要知道誰是幕後之人?!”
朱兵沒有絲毫含糊說道:“是!少爺,您瞧好了吧。”他停下了靠近倪曉辰的腳步,轉而揮舞着SQ大吼道:“聽我命令!”接着朱兵開始安排行動計劃。
作爲倪曉晨的衛隊,所屬隊員都是來自倪曉晨指揮的11師精銳士兵,個個都是百戰老兵,個個都有着一手絕活。更爲重要的還是在於,他們個個都可以替倪曉晨擋子彈,可以爲倪曉晨死,在這個年代,死士不是稀罕物,但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
衛隊槍法準的都集中在一起,組建了狙擊班。副官倪三兼任班長。他們幾個開始用着毛瑟新式步槍對着敵人開始一一點名。後面幾輛車下來的衛隊士兵開始了側面的攻擊!
可戰事並沒有讓倪曉晨預估的那樣,因爲敵人槍法同樣非常犀利,而且互相配合隱蔽射擊都非常熟練,要不是衛隊還有三門迫擊炮,這局面還未必能打開。
儘管敵人很厲害,但人數、火力上的劣勢,局面還是朝着有利方向在扭轉。倪曉晨把SQ重新插進了槍套裏,他看到自己的部下開始追擊敵人的時候,他知道這次自己算是又闖過了一次鬼門關。他陰沉說道:“立刻打掃戰場。”
他之所以心情不好,不僅僅是遇襲,還有就是沒有抓住活口。他想了想下令道:“給我好好打掃,從這些人身上我要知道一切消息,我要知道這羣人到底是誰?”
一刻鐘後,衛隊長朱兵腳步匆匆走到倪曉辰跟前彙報道:“師座!沒有抓住活口,剩下那些人很溜,沒咬住,讓他們跳進河裏逃了!”
他小心看了看沒有絲毫變色的自家師長,他接着說道:“不過,這羣人我還是發現了線索,一個就是他們虎口食指都有老繭,加上他們身材矮小,尤其是扒了這羣人的褲子,他們都沒穿褲衩,他們的腳丫子的大拇指與旁邊腳指頭間隔有點大。”
說到這,他又走進一步聲音也變的小了點,他說道:“師座,這羣人是東洋鬼子!”
倪曉辰看了一眼朱兵,嘴裏淡淡說道:“兄弟們傷亡怎麼樣?”
“師座,兄弟們陣亡十二人,鬼子陣亡十二人,目測還有八人在逃!”
“敵我雙方傷亡比一比一,你說我該是高興呢還是惱火呢?”倪曉晨看着朱兵,看着朱兵慚愧低下頭後,他冷哼一聲說道:“厚葬陣亡的兄弟們,撫卹金加倍,記住咯,一定要發放到家屬手上,否則我饒不了你!”
“是!”
與此同時,滬海閘北棚戶區。
“啪啪!!”連續的槍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也讓原本路邊的行人更加的惶恐。抱頭鼠竄有之,孩子哭鬧聲有之,摔倒後的痛呼聲有之。“抓住他們!”滬海口音的怒喝聲不斷的響起。當然,伴隨的還有警員口中的哨聲。
“一羣烏合之衆!這些廢物怎麼可能抓住共黨!”一名身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站在一間二層樓房的房間窗口很是惱火又無奈的說道。他的雙眼閃現的惱火以及恨鐵不成鋼的無奈。這哪是在抓,是在趕,生怕對方逃不走,後面叫聲響,前面縮頭縮腦,後面開槍彷彿不要錢,前面生怕挨槍子,這就是自己的部下,而且還是滬海工作站的精銳。原本手裏拿着茶杯的右手有點發白,嘴角有點抽搐。
“處座,兄弟們已經進步良多,相信多來幾次實戰,肯定會趕上徐可鈞的!”中年男子身旁一位梳着中分的男子略微躬着身子解釋道。
他早就看到處座神色不對,可這自己也沒有辦法,教官是好教官,能力也非常優秀,可最大的問題就是後勤跟不上,最關鍵的是錢不夠啊,這年頭賣命好歹也要足夠的安家費啊!平時訓練也需要足夠的喫食啊,扣扣嗖嗖的能成甚麼事情啊,要不是校長對自己再三叮囑,自己恐怕早就另謀出路了。
“你別忙着解釋,我是知道的,但給我們時間不多了!自從開春以來,黨務調查科改編爲特工總部後,徐可鈞的成績有目共睹,而我們今年纔剛剛建立,如果再不迎頭趕上,怎麼樣結局你我都該知道!”
“處座,我看還是一步步腳踏實地才爲上策!現在天已經一天比一天冷,兄弟們不少還穿着單衣,還有薪酬已經足足半年沒有足額髮放了,到現在還扣了一半,總不能讓兄弟們餓着肚子賣命吧!”這名男子是特務處副處長鄭庭炳突然開口說道。
鄭庭炳同樣在看着樓下的行動,看到現在,也聽到現在,他自然要陰陽兩句,黃埔二期畢業生竟然處於六期畢業生之下,關鍵校長還讓自己要好好配合。配合?怎麼配合?他不知道自己監督?不知道這是校長制衡之策?!執行科自己好不容易抓到手裏,可轉眼唐建擔任書記處書記之後,開始不斷插手執行科事務,偵察科卻被戴秋鳳抓的死死的。
“嗯?!”中年男子略微轉過頭看着鄭廷炳,他冷峻神色閃現一絲惱怒,但很快又消失不見,他無奈說道:“現在陳部長視你我爲他眼中釘肉中刺,你我還是精誠團結,做出一番成績,纔能有將來。”
鄭廷炳神色依舊沒有甚麼變化,這些話他心底裏是不屑的,道理誰不會說,形勢誰不清楚,關鍵事情不說,難道還讓我說?這誰在主持特務處工作?甚麼事情都讓我做了,那你這個處長還是太好做了,何況執行科摻沙子可一直沒停過,經費還一直卡,要不是我努力在校長面前表現了幾下,或許還真讓他得逞了。
“報告!”一名男子風風火火手持着二十響駁殼槍走進房間,他對着中年男子自信滿滿地說道:“處座,三個新黨地下黨跑了兩個,擊斃一個!現在兄弟們還在繼續抓捕與搜查現場!”
鄭庭炳看着部下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樣子,難道不知道這是行動失敗嗎?邀功?眼睛長到甚麼地方了?!
中年男子自然就是中央執委會中華復興社下屬力行社特別事務行動處簡稱特務處的陸豐。作爲特別授予黃埔六期畢業的他而言,沒有比出人頭地更加迫切的事情。在常凱如此衆多的部下學生裏,要想出頭,那麼就必須要有自己的能力,情報部門是陸豐唯一能夠想到的部門。
作爲校長家臣自居的他,凡是政治上與校長作對的就是必須要滅掉的,哪怕現在他的主要目標放在國外諜報組織。這次行動也是僅僅因爲有了線報,也是因爲不想徐可鈞的特工總部(中央執委會組織部黨務調查科)老是以破獲地下組織而獲取校長的讚譽。
陸豐陰沉着臉看着鄭廷炳,他手指凌空虛點了點進來彙報的男子,他開口說道:“這就是你嘴裏的精銳,就是你苦心訓練了大半年的精銳!如果下次還不行,我就會從偵查科調人,到時候校長問罪下來,我擔不起,你就擔的起?”
說完,他很乾脆就邁步離開。戴秋鳳的離開也讓在場的幾位面面相覷,但收尾的還是必須要繼續,該寫報告的還是要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