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把姜歲放到病牀,桑野抬腳去給自己量了個血壓。
果然高了。
一句爹爹,差點給他喊出慢性病來。
“桑野,我看了她牀頭的病例卡,她都十四了,怎麼可能是你閨女?”喬喬:“你就是再強,六歲也搞不出崽兒。”
桑野:“我強不強,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所以,別說那惹人誤會的話,壞了我名聲。”
喬喬聽了有些傷心:“桑野,你就這麼瞧不上我?”
桑野:“嗯,瞧不上。”
又拽,又橫。
說完,桑野抬腳回了病房。
看着桑野那無情的背影,喬喬眼圈紅了紅,罵了聲混蛋,又追着他去了病房。
姜歲躺在牀上,聽着喬喬一邊熱切的跟桑奶奶說着話,一邊不停的看着桑野,眼裏的喜歡完全藏不住,也不去藏。
年少的愛戀,總是熾熱的。只是,年少的桑野除外。
他就跟茅坑的石頭一般,面對女人的喜歡,一副漫不經心,又沒心無情的樣子。
“廢話完了嗎?”
喬喬臉色變了變。
桑奶奶:“桑野,怎麼說話呢?”
桑野:“我奶要休息,謝謝你來看她老人家。”
他說謝謝了,多禮貌。
喬喬聽了,看了看桑野,然後起身:“奶奶,我下午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桑奶奶:“不用,不用,我也快出院了,你不用來回往醫院跑,多累呀。”
喬喬:“奶奶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我作爲小輩常來孝敬你是應該的。”
“話真多。”
說完,桑野抬腳往外走去。
喬喬嘴巴抿了抿,起身:“奶奶,我走了。”
本以爲桑野至少要送送喬喬,結果,他就到病房門口,就直接回來了。
桑奶奶:“你看你,說話也不知道稍微客氣點。”
桑野:“對一個饞我身子的人,有甚麼值得客氣的。”
說的那個直白。
桑奶奶瞪眼,“你嘴上就不能有個把門的,不要甚麼話都給我往外撂。”
桑野:“你是我奶,我跟你還藏着掖着?”
桑野:“喬喬是縣城首富的女兒,身份尊貴的很!她那爹看我,就跟下水道的臭蟲一樣。我對喬喬客氣體貼,那是跟我自己過不去,我可不想自找麻煩。再說了,我也確實不喜歡她。既然不喜歡,那就乾脆點,何必費勁搞甚麼曖昧。”
桑奶奶聽了,沒說話。
桑野倒一杯水給桑奶奶遞過去,不鹹不淡道:“而且現在我也沒談情說愛的想法和興致,書上說了,男人太早接觸女色,影響壽命。”
“哪本書上說的?”
“說了你也不知道。”
桑野這話,又給自己招來一眼刀。
桑奶奶:“你不是拿了水果過來嗎?去給歲歲拿點過去,我現在血糖高,也不敢多喫。”
“是,祖宗。”
桑野也放棄抵抗了,左右照顧這個拖油瓶也不過幾天時間,就當給奶奶行善積德吧。
而且,書上也說了,男人多行善,對自己身體有好處,會長特長。
雖然桑野覺得不需要,因爲特長他已經有了。
桑野將水果直接放到姜歲桌上,完全不給她伸手接,再向他豎中指的機會:“喫吧。”
“謝謝哥哥。”
桑野沒理她,轉身走人。
只是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聽到姜歲言詞含糊的喊他......
“哥,哥哥......”
“哥......”
那叫聲,跟貓兒似的。
桑野聽着直皺眉。
桑奶奶聽到聲音,朝着姜歲看去,這一看,頓時一驚,“歲......歲歲,你,你這是咋地了?”
桑野好奇,也抬眼看了下,一看也是愣了下。
這,這嘴巴,怎麼還發酵了?
櫻桃小嘴,眨眼變成桃子嘴了!
腫了!
那本就滿是傷的臉,這會兒更是沒個人樣了。
“奶奶,我......我好像芒果,過敏了!”
“桑野,快,快去請醫生過來,快。”
桑野沒廢話,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桑野找到醫生過來,發現姜歲的病牀上沒人了,他奶奶也不在病房。
人呢?
這一老一少又去哪兒了?
真是沒一刻讓人省心的。
桑野正要去找人,就看桑奶奶繃着臉走了進來。那臉色,就跟他小時候跟人打架,把人打出血一樣凝重。
“出甚麼事兒了?”
桑奶奶抬頭,對着桑野道:“剛纔歲歲的媽媽過來,把她帶走了。”
聞言,桑野眉頭皺了下。
桑奶奶:“她媽說,家裏沒錢了,要帶她回家照顧!我攔了下,本想說可以借錢給她,先讓孩子治傷。可我話才起個頭,就被歲歲給截住了,她說她也想回家養傷,在這裏睡不踏實。哎,你是沒看到,她說這話的時候眼圈都是紅的,那孩子是怕我提錢,沾上麻煩。”
桑野:“她挺懂事,這挺好。”
桑奶奶:“就是因爲懂事,讓人看着實在是用於心不忍,太可憐了。”
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哪裏可憐的過來。
閒事不是那麼好管的,管了可能就要負責。這責任太大了,桑野沒那個能力,也沒那份兒好心腸。
......
姜歲跟着季蘭回到家裏。
半地下室的屋子,潮,亂。
季蘭沒時間收拾。所以,地上的血都還在。
那血,讓姜歲自然想起姜旺打她時的兇狠。
“歲歲,你先躺着,我收拾一下。”
季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我已經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現在主要的養,在家養着也是一樣的。而且,在家也方便一些。在醫院你喫飯都是事兒,在家你自己也能搞點喫的。”
姜歲聽了,垂眸,看着自己兩隻手只包裹的剩一根手指頭,眸色淡淡,在她媽的眼裏她真是個裏厲害的人,一根手指也能做飯吶。
“不過,我每天晚上都會回來的,晚上我做飯給你喫。”
姜歲:“謝謝。”
姜歲這一聲謝謝,讓季蘭無力,“歲歲,你是女孩子,性格要軟一些,不要這麼刺兒。”
姜歲:“好。”
姜歲早已不再與季蘭爭辯甚麼。因爲爭辯的結果,從來都是無果。
就如她覺得季蘭這個婚姻,就是罪惡的火坑。但季蘭完全不這樣想,她覺得她是姜旺的救贖。
她離開姜旺,姜旺會死。
季蘭不能看着深愛的男人死。所以,她堅決又堅定的陪着他,看着姜歲在這個家裏活的生不如死。然後,再把姜歲遭受的痛苦和虐待,定義爲因爲她不夠乖巧,不夠討姜旺歡喜,歸爲她不是男孩兒。
錯的是她的性別和性子,而不是姜旺,更不是她這個媽媽。
“好了,我要去上班了,廚房有饅頭還有面,你稍微熱一下就能喫。”
說完,季蘭就匆匆離開了。
姜歲起身,看着髒亂的家,又看看鏡子裏傷痕累累的自己,都說人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要把自己擁有的抓好。而她......唯一擁有的好像只有勇氣。
努力活下去的勇氣。
......
說好晚上會回來的季蘭,直到半夜也沒見人。
更糟的是,季蘭沒回來,有人卻來了。
“姜旺,開門,給我開門!”
“姜旺,你不要以爲躲着就沒事兒了。我告訴你,你欠老子的錢今天必須還!不然,老子今天絕不罷休。”
聽着外面砰砰砰的拍門聲,姜歲默默從牀上起來。
這事兒,也已經經歷許多次了。
姜歲不語,只是解開手上的繃帶,無聲拿起了藏在枕頭下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