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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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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臘八臘九的天可不是鬧笑話的。

在老年間,給手腳耳朵凍掉了,甚至凍死了的都比比皆是。

所以就註定了陳光陽不能深入大山太遠,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將老獵槍抱在了懷裏,陳光陽哈着氣,朝着山上走去。

夜色之中,羣山連綿如同一隻只黑漆漆的巨獸,風雪打在臉上,沒多久就讓陳光陽臉都凍的通紅。

陳光陽在大雪之中趟出來了一條長長的痕跡,朝着一處山彎走去。

這天氣,不光陳光陽覺得冷,那些小動物也會凍的受不了。

不管是松狗子、還是山上的狍子、野豬全都會抱在一團取暖。

只要運氣好,碰見這麼一羣。

以陳光陽專家級別的荒野求生經驗,精通各種槍械,就算手裏面拿着的是自己爺爺當年用的老掉牙土獵槍,也有信心打到幾隻,給媳婦孩子打打牙祭。

可好像是老天偏偏不隨人意。

陳光陽在山彎裏面轉悠了三四圈,依舊沒有甚麼發現。

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霜雪,陳光陽靠在一棵松樹下,將鞋裏面的雪全都倒了出去。

“不行,這麼冷,我根本不能上山,大山外圍又沒有甚麼好獵物......”

可是無功而返,陳光陽真的是有些不甘心。

剛要踅摸着往回走,陳光陽就看見了遠處的山窩裏面,好像有甚麼東西動了一下。

陳光陽心中大喜!

當即邁動腳步,趟開到膝蓋深的大雪,朝着前方的山窩走去。

這山窩是一棵枯樹倒下,一些樹葉堆積,導致大雪覆蓋,成了一個天然的雪洞。

十多隻飛龍正撅着屁股,腦袋一同紮在雪堆裏面,剛纔的響動,就是其中有一隻撲棱自己的翅膀!

飛龍又名花尾榛雞。

老話說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龍肉說的就是飛龍!

這玩意兒味道極其鮮美,煲湯更是一絕。

價格也比野雞野鴨昂貴許多。

陳光陽掃了一眼,發現這一堆竟然有八九隻!

當即就興奮了起來,一點點的靠近這羣飛龍,然後慢慢的將自己的棉大衣解了下來!

一點點湊了過去,然後直接將棉大衣當成了大棉被,迅猛無比的將這羣飛龍蓋到了棉大衣下面。

飛龍並不大,這時候又是冬季,所以體型大多數都如同鴿子大小,這麼一堆湊在一起,也不過比臉盆大了一圈。

陳光陽的棉衣正好將其全都蓋住,隨後身體向前一壓。

將這一窩飛龍全都捂在了棉大衣之內。

然後一個個反擰翅膀,全都裝了起來。

陳光陽心中大喜,拴着九隻飛龍,就返回家裏。

剛一推開門,陳光陽就看見了大屁眼子正站在門口,看見是自己,眼皮都沒抬一下,轉過身又趴回了大奶奶的門口。

陳光陽悄悄的打開房門,走入到了外屋地。

剛一進屋,就看見了在炕上,媳婦和孩子正睡的正香。

陳二虎撅着小屁股,嘴裏還含着手指,似乎是在做甚麼美夢。

陳大龍則是眉頭緊皺,陳光陽還看見他的枕頭旁邊還放着那把剪子。

倒是一旁的陳小雀竟然沒有睡覺,小胳膊抬起,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己。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回來了,陳小雀從被窩裏面扭過頭,烏溜溜的大眼睛對準了自己。

陳光陽推開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很小聲的對她說道:“你在幹甚麼?”

陳小雀的聲音更低,奶聲奶氣的說道:“我噩夢了,在自己哄自己睡覺。”

陳光陽這才注意到,陳小雀烏溜溜的大眼睛裏面,竟然還帶着淚花。

他一下子就腦補了,小雀兒做了噩夢,想要找媽媽抱抱,但看見媽媽和哥哥都睡着,生怕吵醒她們,然後憋回了哭泣聲,抬起了小手,學着媽媽哄自己睡覺的樣子,拍着自己哄自己睡覺。

小雀兒懂事兒的有些讓人心疼了。

陳光陽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心疼的說道:“沒事兒,還有我呢,夢裏誰欺負你,我都會給他打跑!”

小雀兒聽見這話,嘴巴更癟了起來,委屈巴巴的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陳光陽:“夢裏就是你欺負我。”

陳光陽:“......”

除了好笑之外,陳光陽更多的覺得是愧疚。

自己的三個兒女全都懂事又聽話,可自己之前愧對他們的實在是太多了!

想到這兒,陳光陽一臉愧疚的看向了小雀兒:“爸爸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好不好?”

小雀兒早就被陳光陽傷的透透的,聽見他這話,直接一扭過頭,趴在被窩裏面,不搭理陳光陽了。

陳光陽嘿嘿一笑,本來想要上炕的他也有些害怕吵醒媳婦和兩個兒子。

一抹身兒,躡手躡腳的又回到了外屋地。

外屋地在老東北就是廚房的意思,陳光陽家因爲家徒四壁,所以這外屋地裏面也並沒有甚麼東西。

除了酸菜缸和水缸,就只剩下了一個小碗架櫃。

陳光陽坐看又看也沒有甚麼好位置,只好躺在了竈坑門口,睡了起來。

雖然今天勞累了一天,睡的地方也不好,但陳光陽這一覺卻睡的無比踏實。

甚至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睜眼。

生怕他再睜開眼,老婆孩子都會化作了幻影!

好在,第二天清晨,聽見了外面的雞叫打鳴,陳光陽睜開眼睛,看見自己還在外屋地之中,這才心踏實了起來。

清晨起來,屋子裏面有些涼,陳光陽吐出一口氣,都變成了一團白色的霧氣。

陳光陽生怕娘四個冷到,當即拿着柴火湊到了竈坑裏面。

然後撅着屁股,劃開火柴,先點燃明子。

明子在後世也叫做北沉香,是松樹的一種,是指松樹枯死後老化腐蝕後,松樹的油脂滲透於木質之中,東北農村靠近山裏都用這個來引火。

明子燃燒,湊到了竈坑裏面,火焰繚繞,屋子裏的溫度很快就上升了起來。

陳光陽看了看水缸,只剩下了一個底兒。

陳光陽只好來到了倉房裏面,開始打井水。

這一口老井還是當年陳光陽的老爸留下來的,上面的木質轆轤都已經有些腐爛了,陳光陽看着對付還能用,當即將水桶丟在了井裏面,然後一點點轉動轆轤搖上來井水,倒在水桶裏面,然後用扁擔挑回外屋地,嘩的一下倒在了水缸裏面。

將自家水缸倒滿之後,陳光陽又挑着水來到了大奶奶房間裏。

大奶奶也醒來了,正坐在炕沿上抽着大煙袋,看見陳光陽給自己挑水,撇了撇嘴,語氣裏全都是厭惡:“你個王霸犢子,昨天又輸多少啊?一大早就來我這裏整景,這回又想要要啥啊?”

陳光陽一咧嘴:“大奶奶,就不許我浪子回頭,想着來孝敬您麼?”

“一看你就不是好餅,你能有那心?你都不如我養的大屁眼子。”

大屁眼子聽見了老太太誇他,開心的搖着尾巴。

陳光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混的都不如一條狗了。

當即撓了撓頭,返回自己屋子裏面,取出來了三隻飛龍,開始給媳婦孩子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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