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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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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爺爺可怖的面容在夢中愈發慈祥,這是她的爺爺,幼年林夏死死攥住爺爺的手。

似乎只要她鬆開,爺爺就不見了。

爺爺蹲下身體,看着自己兒子兒媳的墳墓。他渾濁的雙眼透出一絲懷念。

夢境的後期發生了甚麼,林夏就記不得了。

她只記得是自己童年的時光,那些爺爺陪伴自己度過的美好日子。

爺爺叫她看到這些一定是有理由的,林夏看着那些走馬燈一樣的畫面努力去分析。

最終仍是一無所獲。

第二天一早,林夏被院子裏的吵嚷聲鬧醒。

就見外頭徐家的院子裏的進來一羣帶着鬼神面具,穿着誇張戲服的人。

見此,林夏恍惚一瞬,這纔想起村子裏的規矩。

這是壽村的的習俗,有人逝世,屍體會停棺七日,這期間壽村的村民會跳攤戲,整整進行七日。

林夏昨天剛回來,所以攤戲耽擱了兩日,因爲她不到場攤戲無法進行。

因此今天一早村民就找上門,今天估計一整天都要在外奔波,要將前幾天耽誤的給補上。

這一條也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林夏知曉,但輪到自己頭上還是頭一遭。

幼時她還無法理解生死,只覺得這攤戲十分有趣,她只需要跟在人羣后頭撿米果喫,如今輪到自己挑大樑,她心底五味雜陳。

剛出門,院子裏帶着花花綠綠攤面具的人齊齊轉過來,透過面具,他們黑白分明的雙眸死死將林夏鎖定。

有人眼底劃過埋怨,顯然是在怪罪昨夜林夏差點壞了規矩,但被選中跳攤戲的人是不能多言的,因此他們只是冷臉,林夏扭過臉,全當沒看見。

假如不是他們藏着掖着,甚麼都不肯交代,自己怎會冒犯逝者?

一邊旁觀的人衝着林夏說了甚麼,還有人上前,手中拿着全新的戲服要給自己穿上。

她瑟縮一下,本能想離開逃離,一旁徐文光在背後扶住她,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夏夏,這是規矩。”

她只得乖乖套上厚重戲服,她這一套是藍紅的配色加上金色祥雲暗紋,再帶上猙獰鬼面,這古老質樸道具叫她彷彿瞬間穿越。

通過面具上的兩個圓孔,林夏宛若一個旁觀者,看着這一場荒謬的鬧劇。

而她手持雙旗站在隊列前沿,待聽見鬼哭狼號一般的哀樂響起。

林夏四肢不便受控制的前行,身後那些帶着鬼面,看不清是誰的村民扭動着四肢,口中發出古怪的聲音,林夏不懂他們,她只麻木的跟隨指引走完整個村子。

路途的終點,就是林家的小院,爺爺的屍體還停在這,昨天林夏害怕受到傷害,在這院子裏大鬧一場。

今天再來看,爺爺的棺材居然釘上了釘子。

林夏隔着面具冷眼看着,爺爺死不瞑目的面容她永世難忘!以爲釘上釘子就能掩飾他們的心虛嗎?

身後敲鑼打鼓,在林夏進入院子後敲打的更爲熱烈急促,一旁指引的人拿出蒲團與鞭炮,要她跪下磕頭。

林夏照做,待她頭重重磕在地上那一刻,她卻渾身僵直,無法起身。

她只覺得背上一沉,冰冷刺骨的空氣鑽進她脖頸裏,可今天林夏穿着戲服,腦袋後頭包着頭巾。

哪裏來的冷氣?

她試着活動肢體,一旁指引的阿伯早就不耐煩,院子外頭的音樂也越發尖銳急促。

林夏幾乎想要打破規矩尖叫出聲,可她悲催的發現,自己居然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嘗試着輕輕轉頭,利用面具上的圓孔去看看身旁兩側是不是有甚麼東西,然而視線裏,竟然憑空出現了一隻青紫色的大掌。

那隻透着詭異的手掌將自己最後的視線捂住,林夏只聽見一道空靈的人聲似乎在說:“誰允許你一個死人跪的?”

接着,林夏的視線一片漆黑,她自此失去意識,再分不清天地萬物。

等再次恢復意識,林夏茫然的看着頭頂刺眼的白熾燈,這裏是徐家。

她起身,捂着腦袋面色痛苦。

她的頭怎麼這麼疼?

再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漆黑一片,她昏倒了?

自己昏迷的時候都發生了甚麼?

回想記憶消失的最後一瞬間,林夏似乎又見鬼了,可那是自己的爺爺嗎?

爺爺怎會不讓她祭拜呢?還說自己是一個死人......

詛咒她做甚麼?這是在威脅,只要她繼續查下去,就離死不遠了?

她穿鞋推門出去,卻被外面的場景嚇了一條。

“你們,怎麼都在這?”

院中人頭攢動,村長坐在門口抽菸,看樣子是今天那些參與攤戲的人都來了。

眼見林夏出來,他們愁容滿面的臉登時換成恐懼。

徐文光走過來也是愁容滿面,他扶着林夏肩膀詢問道:“夏夏,你還記得發生了甚麼嗎?”

林夏將自己的見聞交代清楚,卻見徐文光眉頭皺的更緊。

他交代了林夏失去意識後的事情,在林夏磕頭長跪不起之後,所有人都不耐煩,一旁負責指引的阿伯將林夏扶起。

卻聽見她猙獰的嘶吼。

她站起身,回頭。

林夏臉上的攤面具毫無預兆豎着裂開,其中一半掉落,露出林夏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爲甚麼陌生?因爲在場之人親眼所見,林夏一雙瞳孔全黑,一絲眼白都不見。

她手指着人羣中一個帶着哭臉判官形象的人說:“誰給你的膽子偷我的東西?”

接着林夏就昏倒當場,其餘人方寸大亂,就連只進行了一半掉攤戲都被迫停止。

這在壽村可是絕無僅有的事。

後來那人摘下面具,被人認出是村支書陳斌。

被林夏當場指認的他也是一臉懵,可是反應過來林夏說的究竟是甚麼後,他驚叫一聲跑回家,到現在都不見身影。

“我不知道!對於這一切我都不知情,陳叔偷甚麼了?是偷了我爺爺的東西嗎?”

徐文光搖頭。

“夏夏,你被附身了,跟林爺爺沒關係,是......

哎,我這麼說你就明白了,陳叔偷了山裏珍稀的黃花梨木去賣,現在他們一家都帶着供品進山裏土地廟祭拜去了。”

......?

這都甚麼跟甚麼?

林夏根本對此毫無所知,她還以爲那是自己爺爺,難不成,這村子裏還有別的鬼?

可爲何又要附自己的身?

林夏強裝鎮定:“那是誰?我不明白。”

徐文光聽聞,他狐疑的看着林夏,眼底盡是試探。

“那是我們的守護山神啊?那是鐘鳴山的山神啊?夏夏怎麼會不知道?”

甚麼東西?

林夏非常清楚附自己身的是一隻鬼!怎麼可能是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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