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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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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陶紫芙大喊一聲,抬手擋住眼睛,猛地向後瑟縮着。

凌承裕未及細思,本能地伸出手臂將她攬進懷裏,另一隻手迅速撫上她的後腦,輕柔地安撫着。

旋即,又衝陶白薇厲聲呵道:“還不滾開!”

陶白薇抱着孩子,被眼前這一幕嚇蒙了。

她斷沒想到,往日裏把孩子視若性命的陶紫芙,會被自己的兒子嚇到,亦沒想到往日裏對諸事皆淡然的凌承裕,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彭德壽知道凌承裕已經在暴怒的邊緣,可陶白薇卻依然毫無眼力價地抱着孩子一動不動。

他趕忙上前解圍:“陶婕妤,要不您還是先抱小皇子回去吧,陶修儀方纔被噩夢驚到了,這會猛然看到小皇子與往日不同的面孔,怕是又勾起了噩夢中可怖的回憶。”

陶白薇心中頗爲懊惱,但見陶紫芙這副模樣,顯然是幫不上她一點忙,只好抱着孩子悻悻離開。

“是誰要害堯兒?”

在她即將跨出朝暉殿大門時,陶紫芙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前世,陶紫芙一聽有人險些害死她的兒子,瞬間就失了理智,以至於後來發生的一切事情,她都無暇去細想,這才被陶白薇一路牽着鼻子走。

如今,老天既讓她重走這一遭,她定然是要好好看看,陶白薇到底是用了怎樣的手段,纔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

陶白薇聽到問話,不禁勾起脣角,心底暗歎:噩夢算甚麼,陶紫芙到底還是那個會因爲孩子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蠢女人。

她收斂起臉上的笑意,緩緩轉身,語氣悲憤地回道:“是花充媛要謀害小皇子。”

陶紫芙毫不意外,果然還如前世一般,又將此事扯到了花嫣然的頭上。

前世這件事處理的極爲順利,當日就證實了暗害小皇子的人是充媛花嫣然。

凌承裕當即便要降了花嫣然的位分把她丟去冷宮,但花嫣然一直哭着喊冤不肯認罪,又有不少妃子出面替她作保,這才讓凌承裕鬆口允了重查此事。

可當晚陶白薇就以害怕爲由抱着孩子跑去長樂宮,說後宮的妃子見她姐妹二人因孩子得寵,如今已經聯合在一起對付她們和孩子了。

還說那些妃子就是想拿此事來試探凌承裕的態度,若是花嫣然之事懲戒的不夠狠厲,以後定還會有人繼續行暗害之事。

陶紫芙那時蠢,竟把這番話聽進了心裏,當即就要去求凌承裕把花嫣然打入冷宮。

可陶白薇卻說打入冷宮這樣的懲罰不痛不癢,等過些時日還能被放出來,不足以震懾後宮衆人,只有將其杖S才能徹底絕了旁人的暗害之心。

她當時護子心切,又全然信了陶白薇的話,以爲全後宮的女人都想害她的孩子,便接受了用花嫣然S雞儆猴的主意。

後來她去求凌承裕時哭暈了過去,再醒來時,花嫣然已經被杖S了,而她的嫡姐陶白薇卻因爲保護皇子有功被晉封爲了新的充媛。

從那之後,與花嫣然一向交好的賢妃施盈一改往日的溫順模樣,處處與她作對,沒少給她苦頭喫。

如今她冷靜下來將往事細想了一遍,才驚覺這其中竟有不少蹊蹺之處。

她暗暗收束心神,面上仍擺出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故作疑惑地問道:“聽姐姐的語氣這般篤定,可是掌握了甚麼要緊的證據?”

陶白薇立即上前,把在肚裏憋了半天的話全部吐出:

“近些時日,除了花充媛再無旁人踏入我的靜瀾苑,而且堯兒也恰恰是在花充媛來過之後才病的,如此情形,不是花充媛還能是誰呢?”

陶紫芙瞭然地點了點頭,沒錯,前世陶白薇用的也是這番說辭。

陶白薇見陶紫芙點頭,心中暗自得意,趕忙一臉討好地跪在凌承裕面前:

“皇上,未免走漏了風聲讓花充媛提前毀了罪證,還是該儘早派人去搜查她的凝瑞閣纔行啊。”

凌承裕見陶紫芙對此事上心,便想早早將此事打發了紓解她心中的不暢,轉頭吩咐道:

“彭德壽,你帶些人速去將凝瑞閣搜查一番。”

陶白薇下意識勾起抹淺笑,心中正暗自竊喜,卻忽然聽到陶紫芙的制止聲:“皇上且慢。”

凌承裕和陶白薇皆是不解地看向陶紫芙。

陶紫芙不緊不慢地開口:“皇上,臣妾以爲只搜查花充媛的凝瑞閣有失公允。”

凌承裕知道陶紫芙在孩子的事情上一向盲目,以爲她又要耍小性子,妄圖搜查整個後宮,臉色不禁沉了幾分,但末了還是耐着性子詢問道:

“那依你之見,要如何做纔算不失公允?”

陶紫芙:“臣妾覺得堯兒是在靜瀾苑生的病,故此靜瀾苑也有嫌疑,不該排除在外。”

凌承裕神色一滯,疑惑地看向陶紫芙,驚疑這句話竟是從她口中說出的。

她待陶白薇一向傾盡心力,有時就連他亦不免爲此生出幾分酸澀之意。

陶白薇當初要入宮時,她整日在他身旁纏磨,說往昔於家中多得這位嫡姐照拂,日子方纔順遂安穩,懇求他一定要給陶白薇封個品階不低的美人位分。

陶白薇入宮後,她又說位分不高且未承恩寵的妃子,連底下的宮人都會肆意苛待,又日日纏磨在他身邊,求他宣陶白薇侍寢。

現在憶起此事,他都仍覺心中煩悶,鬱塞不暢。

她誕下龍鳳胎數月後,又執意要將兒子送往陶白薇的靜瀾苑撫養,起初他未肯應允,她便整日在他耳畔軟語相勸,日子漸長他亦覺孩子佔去她太多心力,便在半個月前點頭應允了此事。

難道是後悔將兒子送走了,想借此事把兒子接回長樂宮?

凌承裕還未說話,跪在地上的陶白薇先着急了。

她手捂胸口,珠淚簌簌而落:“妹妹這是在疑我麼?我待堯兒如何,妹妹心中還不清楚嗎?”

清楚,怎麼會不清楚,他都爲你將我置於死地了,我要還不清楚豈不白活一世了。

陶紫芙心中雖是鄙夷至極,但面上卻是波瀾不驚,神色未有絲毫異樣:

“本宮此舉乃是爲了堵住後宮悠悠衆口,搜查靜瀾苑不過是做給後宮衆人瞧的,姐姐向來行事磊落,清者自清,想必也不會懼怕這番搜查吧?”

陶白薇的哽咽聲忽然頓住,慌不迭地偏過頭去,低聲應道:

“妹妹既是爲我考慮,我自然是不怕的。”

彭德壽一向知曉二位娘娘情誼深厚,可眼前這般情形,着實讓他一頭霧水,不敢貿然行事,只待凌承裕點了頭,他纔出門領了衆人離去。

陶白薇垂首斂目,聽着殿外漸去漸遠的腳步聲,眉頭微蹙。

怎麼重活一世,同樣的事情卻沒有按照前世的軌跡發展下去?

莫不是她記錯了日子,前世她不是這日來的?

今日也真是不趕巧,偏偏遇上陶紫芙做了噩夢,連孩子的事都無心顧及了,不然此事就該如前世那般順遂。

她不動聲色地斜睨了陶紫芙一眼,心中突然煩躁起來,也不知接下來陶紫芙還會不會繼續被噩夢影響,亦無法預知這件事是否還能如前世那般遂她的心意。

她就這麼跪在地上胡亂的想着,不覺間已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直到殿外再次傳來腳步聲,她纔將紛亂的思緒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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