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顧雲昭只是一笑，反問：“是你太高看我還是太低看自己？”
“對顧總，不存在高看一說，這是大家都一致認同的事，對自己，我也不覺得低，當然，看跟誰比。”
殘酷的生存環境，讓黎淺很小就對自己有了清醒的認知，可是也很矛盾可笑，一邊細數着自己的清高，一邊卻又做着背道而馳的事情。
顧雲昭沒急着喫，看着眼前的女孩兒垂目都不肯多看他一眼的樣子，有些愣神。
她很漂亮，但比她漂亮的人他見過太多了。
她也很聰明，但他身邊從不缺聰明的女人。
他也很清楚，他終於抓到突破點，藉機接近她的目的有多惡劣、甚至多齷齪。
“簡單說說你們項目目前遇到的技術難題。”
黎淺愣了一下，嚥下口裏的食物，拿起紙巾擦了下嘴。
雖知他的目的，但也沒覺得他真是無事來消遣她的。
“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利用光學字符識別，也就是OCR技術，在處理古代手寫文字時準確率過低，需要團隊優化算法，而且3D建模過程中數據採集難度也大，需要與專業測繪團隊合作......”
說起自己的專業，這個女人的眼裏全是熠熠的光彩，顧雲昭聽得認真。
“我們已經向資助局申請了專項研究經費，不過還未批下來。”
“如果讓你給我寫一份中英文詳細的項目投資方案，你可以完成嗎？”
“可以。”
“好，那後期你就作爲項目主負責人與我們進行後續的溝通，有問題嗎？”
“沒有。”黎淺猶豫了一下，抬眸，“顧總這麼做，是想要我做甚麼嗎？”
顧雲昭愣了一下後笑了，“黎淺，我是生意人，有商業價值的項目才值得我花時間，你是覺得我對你有目的纔沒事送錢上門的嗎？”
一句話說的黎淺臉皮有些臊。
在她心裏埋下一顆焦慮不安的種子後，之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讓她下意識的先感知到危險。
這在心理學上，叫做植入性焦慮誘導。
真是惡劣的人。
“對不起，是我想多了。”黎淺拿起勺子，繼續喫起了自己的飯。
顧雲昭舔了下脣，眼裏有些許的得意之色。
沒錯，他是無利不起早的生意人，但賺錢的同時能逗一逗小兔子，怎麼不算是一種生活情趣呢？
“有護照嗎？”顧雲昭突然問。
“嗯？”黎淺有些懵，這個男人思維總是跳躍的很快。
“有，之前顧軒讓我去辦了一個。”
說好帶她去亞馬遜體會原住民文化，但後面因爲那邊部落出現了H1N1流感，計劃便被暫時擱淺了。
“跟我去一趟倫敦，見識一下他們在數字人文中前沿科技，說不定能給你帶來全新的靈感和啓發。”
聽到這句話，黎淺的呼吸一滯，甚至感覺周身毛孔都微微張開，鬼知道學人文的她有多想去英國。
不去，是退縮，也是不爲，更沒理由。
“甚麼時候？”
“後天，簽證交給我來辦。”
“我可以......”
“嗯？”
“找同項目的同學一起去嗎？”
絕對不能跟這個男人單獨相處。
“當然。”
很好，防狼防到他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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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顧軒來接了黎淺一起喫晚飯。
Bochord，位於銅鑼灣告士打道，是以復古圖書館爲靈感設計的餐廳，主廳採用胡桃木作主調，搭配墨綠色真皮沙發，復古百褶燈，光暈在牆壁上暈染開，與書架上的藏書影子交織，宛如一副靈動的油畫。
餐廳一角，駐場的live-band正沉浸演奏，爵士樂音符舒緩流淌。
復古又浪漫，投其所好，黎淺難得的得了一回哄。
“這次準備待多久？”
顧軒把盤子裏的牛排切成小塊與黎淺的對換，紳士貼心，一直是他的優良品格。
“沒定，怎麼？未婚夫剛回來就要趕我走了？”顧軒笑起來，嘴角會有個淺淺的窩。
顧家的基因都很優秀，顧軒也不例外，但他喜歡折騰，所以老是會受傷，下頜骨的地方就有條疤，說是有次爲了拍金絲猴，被猴子給撓的，不怎麼明顯，倒也不影響他的顏值。
他與大多數的豪門貴公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親民。
照他的話說，身份、地位、權勢，這些都不是他所追求的，當然有也可以，人生數十載，自由纔是終之所往的財富。
這一點，也是黎淺喜歡甚至羨慕嫉妒他的地方。
“沒有，就是問問。”
顧軒一笑，“聽我小叔說，你後天要跟他一起去倫敦？”
黎淺手上的動作一僵，“他告訴你了？”
“嗯，說甚麼畢竟你是我的未婚妻，所以提前打個招呼。你們怎麼忽然牽扯上了？”
“哦，就......”黎淺眼神飄忽，有些心虛，“剛好顧總想要投資我們人文項目，我又剛好是主負責人。”
顧軒絲毫沒懷疑的點了下頭，“也好，我這小叔啊，眼裏就只有生意，能看中你們項目，估計也是看到商業價值了，你都不知道，這次我們訂婚，給了他好大的壓力，我爺爺已經開始着手安排他跟圈子裏那些名媛千金們見面了。”
這些話，讓黎淺突然想到顧雲昭說的那句——
“黎淺，我只是在提醒你，以你現在的條件，最多也只能和顧軒走到這一步。”
所以，顧軒口中的那些千金名媛們，就是符合進入他們顧家條件的人了吧？
黎淺也不禁好奇，像顧雲昭這樣的人，會真的喜歡一個女人嗎？那又是甚麼樣的女人，才能讓這樣的男人，摘下身上所有的標籤，只做一個沉溺於愛的普通人呢？
“淺淺？”顧軒拿手在黎淺眼前晃了晃，“在想甚麼，這麼出神？”
“啊，沒，就是突然想到你下週生日，有些煩惱不知道該送你甚麼生日禮物。”
“不用煩惱這些，今天中午我媽還跟我提了，我也讓她別瞎折騰，說不定到時候我人都沒在家，生日甚麼的，最沒意思了。”
顧軒一向灑脫，“不過，要是到時候我們都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加勒比海的開曼羣島，小叔在那裏有座私人島嶼，如果你怕玩不開，到時候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們，私人飛機過去，比較方便。”
聽有錢人說話，有時候比跨專業上課還讓人晦澀難懂。
黎淺拿起一旁的果汁淺喝了一口，淡笑道：“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