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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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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姑娘,醒醒......”

混沌的意識聚攏,眼睛微睜。

雕花牀,輕薄紗,梨花屏風。

林棠棠發現自己正頭纏紗布,腹中空空,躺在西京行宮的牀上。

“姑娘,你睡了三天三夜,可算是醒了。殿下派人送你來這裏時,你滿臉是血,可把老身嚇了一跳。”

一個熟悉的嬤嬤走上前來,拿了帕子遞給她,並將瓦罐的粥放在了桌上。

是李嬤嬤?她怎麼會在這裏?

林棠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一陣痛意傳來,她才震驚地意識到,自己重生到八個月前了。

帶着林嬌嬌去京城求援的路上。

過西京時,林棠棠不慎落入山谷,被當時路過的太子秦墨安所救。

前世的自己因爲救父心切,加上深信楊琛,在西京行宮醒來後,立馬帶着林嬌嬌奔赴京城。

從未與太子打過照面,也未曾跟他道過謝。

哪知,這一去,竟是自己與父兄悲劇的開始。

重回此刻,她不想讓悲劇重新上演了。

她要讓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好好活着!要讓自己與父兄,都好好活着!將來她的孩子,也要好好活着!

林棠棠眼波流轉,心思微動。

太子出身行伍,軍功赫赫,衆人皆畏其威嚴,素來有“閻面”儲君之稱。如果他能爲北境將士聲援——

“嬤嬤,這幾日有勞您照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想到這裏,林棠棠拿出一個珍珠髮簪,放到李嬤嬤手中。

“姑娘太客氣了。”李嬤嬤推辭了幾番,便也接受了。

這姑娘看着年紀輕輕,卻是個會來事的。

“不知救我的人是誰?嬤嬤能帶我去給此間主人道謝嗎?”林棠棠眼中泛起感激之情。

“不瞞姑娘,救你之人,便是當今太子殿下。”

李嬤嬤微微一笑,“不過此時殿下正在大殿議事,也不知何時得空......”

林棠棠垂眸。

旋即,跪在地上,言辭懇切,“嬤嬤,我是北威將軍林玉郎嫡女林棠棠,自小家父便教導我,做人要知恩圖報。今受殿下如此大恩,我怎能不報?

無論殿下何時得空,我都願意等,只求能當面叩謝殿下的救命之恩。求嬤嬤引薦,小女一定感念嬤嬤!”

她一副惶惶的模樣,朝着嬤嬤行了一禮,重重地磕了一下頭。

“姑娘,你再這樣折騰,傷口又得重新包紮了。”

李嬤嬤看她額間的紗布又隱約滲出些鮮紅,忍不住嘆一口氣,“罷了,我帶你去大殿通報,至於殿下見不見你,這就不是老身能做主的了。”

畢竟,另外一位林姑娘,已經多次求見,殿下都未曾見過。

“多謝嬤嬤!”林棠棠抬頭,眼中染上一抹喜色。

兩人從淺月閣來到勤政殿門口,李嬤嬤正欲跨入大殿之時,林棠棠喊住了她。

“嬤嬤,這是我父親的信物,還請嬤嬤一同轉交。”她從身上拿出一封密封的信,放到李嬤嬤手中。

片刻後,侍衛將林棠棠帶到了大殿後,合上了門。

殿內只有一男子。

他面如冠玉,坐於案首,身着玄色莽服,斂眉沉思,周身散發着雍貴與凌厲之氣。

“臣女林棠棠拜見太子殿下,多謝殿下救命之恩。”她朝着男子行禮道。

“呵,你說是謝恩,實則是來求救的?”秦墨安清冷的聲音傳來,“孤且問你,這上面所疏可是真的?”

信上寫着緊急軍情:八萬北威軍死守賀山城,戰情危機,急需朝廷派兵增援!

“字字爲真,信尾有父親的印鑑,殿下可以辨別。”林棠棠以額抵地,“殿下,北威軍,真的快扛不住了!”

“可孤並未收到任何戰報。大奉國軍報系統完備,怎會是你一個女子前來報信?”太子不怒自威的語氣中,是置疑。

“殿下,賀山城已被包圍,官驛盡毀,消息自然傳不出來。臣女自幼習武,身材嬌小,依靠父兄的幫助,方纔拼死才從賀山天塹逃出,請殿下明鑑。”林棠棠言辭懇切。

說罷,她挽起了袖子。

兩隻本該白皙的手臂上,佈滿了十多條大小不一的傷痕,有荊條的劃傷,有箭傷......其中部分傷口已經結痂,幾條傷口卻依舊紅腫,皮肉翻出,看得人觸目驚心。

“你倒是有幾分孤勇。”

秦墨安眸色深深,卻帶着幾分拒絕之意,“可京畿外軍務大事素來由兵部呈報,你爲何不去找兵部的人?”

秦墨安馳騁沙場十餘年,雖曾立下不朽軍功,但功高震主,被皇帝卸下了所有兵權。

近兩年邊境太平,皇帝讓他主管戶部與禮部,常住行宮,就是想讓他這把沙場寶刀,收回刀鞘之中。

“殿下,只因爲......臣女信您!其他人,臣女不信!”

林棠棠想起前世,今生絕不能重蹈覆轍!

她心中急切,聲音帶着懇求,“殿下,求您幫幫我!只要能救北威軍,您讓臣女做牛做馬,赴湯蹈火,怎樣都行......”

她抬眸看着太子,目光灼灼,盡是期盼與真誠。

天色漸暗,昏暗的燭光,照在她清麗的容顏上。

額上一層紗布,更平添了一絲破碎感。

“怎樣都行?”

秦墨安盯着林棠棠,細細審視,如潭淵的眼神中,似乎看不見波瀾。

半晌,幽幽開口。

“只有成爲孤的人,孤纔會幫。”

林棠棠一愣。

沒想到重活一世,還是逃不開失了清白的命運。

但,一想起還在北境廝S的父兄,她毫不猶豫道,“行,只要殿下肯出手相幫。”

說罷,她起身,一把解開自己的衣帶。

瞬間,裙衫自香肩滑落,只剩下粉色的薄紗,掛在胸前,隨着呼吸起伏。

她忍住眸中淚意與羞恥,赤腳走向秦墨安。

比起父兄的性命,她的清白又算得了甚麼?

只要父兄有救,哪怕是自己人頭落地,她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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