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小棠梨,你過來。”
棠梨湊近。
明姝一把捏住她的耳朵:“這話本子你從哪裏得來的?”
棠梨不敢動,只伸長了脖子去看,見到熟悉的字眼後吶吶無言。
“姑,姑娘,婢子給你換一本吧。”
原因無他,寫這話本子的人就像是比對着明姝和晏巍寫的。
一個是寄人籬下的表姑娘,一個是戰功赫赫的將軍,在表姑孃的似有似無的表意下,將軍竟真的動心了。
棠梨弱弱的捻起手指,心虛一笑,然後迅速伸向明姝手裏的話本子。
哪知明姝也察覺到了小婢女的動作,一個扭身,躲開了。
棠梨訕訕討好一笑:“姑娘......”
明姝嘴角勾起,又躺了回去。
“去大廚房給我取些點心和瓜果來。”
明姝的眼已經落回了話本子上,她倒是想看看後續如何。
棠梨一步三回頭,見明姝當真捧着認真看了起來不搭理她,才提腳去了大廚房。
棠梨回來時,明姝正看到要緊關頭。
棠梨有些喘:“姑娘,大管事差人過來傳話,叫姑娘去前院一趟。”
明姝不惑地蹙起眉尖。
棠梨見明姝就要放下話本子,面露高興。
哪知明姝餘光瞥到了小婢女臉上未消的偷感。
立馬將話本子藏於袖中,再理了理衣襟:“走吧。”
棠梨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前院來的人是聖上派來宣旨的大公公,晏巍已然到了,明姝低着頭走過去。
段倉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立馬有人去梵香,端來銅盆給大公公淨手。
而後纔是晏府上下聽旨。
晏巍全程都白着一張臉,又偏偏若無其事。
明姝跪在晏巍身後,才發現眼前之人當真生得格外高大,竟能將她的身影嚴嚴實實擋住。
待宣旨畢,段倉笑着遞上一個精緻的荷包,圓滾滾的,大公公笑眯了眼。
明姝在棠梨的攙扶下起身,卻是忘了話本子藏在袖子裏。
就見話本子“啪”一聲落在地上,砸出一聲空響來。
晏巍望去,書封上寫着梨花香,不作他想。
“表妹回院子裏收拾好物什隨我一道進京。”
嗯?
明姝抬頭,晏巍已轉身。
棠梨小心地撿起話本子來,然後揣身上。
明姝心神不寧卻不代表她沒瞧見,回了院子裏就讓棠梨交出來。
棠梨猶猶豫豫的,因爲她知道這話本子後面的內容有多露骨。
“姑娘,兩日後啓程,咱們還是快些收拾東西吧。”
“這本和你那一匣子的書都帶上,進京途中正好打發時間。”
棠梨皺巴了小臉。
明姝突然餘光瞥見那本從她回來就沒有打開過的詩集。
微風輕輕吹動一角,以及那海棠花的花邊,都在引着明姝去看。
明姝的手落在上面那一刻,卻是不想打開了,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感覺。
好似打開了就有甚麼會改變。
可那該死的好奇心卻叫明姝忍了又忍也沒忍住。
嘟囔着,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不過是詩集,有甚麼不能看的。”
明姝的手指每劃過一個字,總能見白面書生的情絲,一絲一絲墜人心魄。
明姝只看了兩首。
簌地合上,白皙的臉上撲上了一層胭脂。
他,他這是甚麼意思?
那詩中意思大方又敞亮地表露自己的心意,甚至每首詩都貼上了海棠花。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棠梨就見自家姑娘的臉越來越紅,一路紅到了耳根子。
“姑娘中藥了不成?”棠梨倏然大驚。
棠梨的話叫明姝的臉越來越燙,那詩冊子也如着火了一般被丟回了桌案上。
明姝拍拍手,有些慌張:“少胡言亂語......”
“哦。”棠梨卻已經伸手去拿詩冊了。
卻在快要觸及時被一隻手擋住:“還不去快去收拾。”
棠梨本也只是想將詩冊也收起來,聽到這話,收回了手。
“是。”
姑娘想留着自有姑娘的道理。
待只有自己時,明姝猶豫了片刻,悄悄地拿回了詩冊,仔細翻看了起來。
明姝長得美,也曾有男子向她表露心意,不過爲她寫詩的只有這一人。
心頭像是揣了一顆蜜糖,慢慢化開了。
明姝就這樣暗自歡喜地過了一日。
第二日一早晏府便得到了大公公水土不服差點吐暈過去的消息。
晏巍半闔眼,許久之後纔對段倉道:“去西院告知一聲,今兒午時啓程。”
段倉問:“將軍爲何要帶上表姑娘一起?”
難道真有另外的意思不成?
想起昨日將軍吩咐他去找以往伺候夫人的老嬤嬤問夫人與明夫人的信可還有。
老嬤嬤想了許久才記起夫人走後她將那些信都燒了,唯有一封,是明夫人的遺留前寫的信還留着。
老嬤嬤說:“夫人心善,明夫人信中交代了若是表姑娘長大後思念親孃就叫夫人代爲轉交,裏面寫的啊,都是明夫人對錶姑娘的殷切期盼。”
將軍看了兩眼便仿造上面的字跡寫了一封回信,是明夫人答應晏家結親一事。
還有將軍模仿夫人的字跡寫了定親的事。
莫非將軍真的屬意表姑娘做將軍夫人不成?
晏巍取出暗格中的信封,黑眸轉暗:“權宜之計罷了。”
段倉愣了一下,懂了。
將軍這是不想被聖上拿捏婚事,所以先下手爲強,夫人與明夫人皆已仙逝,信的內容有老嬤嬤和馮老作證,聖上也不會多疑。
且將軍至今未婚也成了在等未婚妻長大,甚是合理。
段倉不再多言,這就去西院傳話。
明姝得到消息時呆愣了片刻,隨後對眼前不苟言笑的段倉道:“我知曉了。”
棠梨爲明姝端來大廚房才送來的桃花奶羹。
“這也太趕了,幸好婢子昨日撿着要緊的收拾了,這會只差些零碎之物補足便成。”
明姝想了想:“其他的便不帶了,到時沿途再慢慢添置。”
左右因着晏巍受傷,聖上足足給了三個月的時間回京,想來不會匆忙趕路。
“可是姑娘用的哪裏能差了去,沒得被京中的人笑話。”
明姝毫不在意:“笑就笑吧,又不會少一塊肉。”
她是明家的姑娘,住在晏府不知多少人在背後笑話她恬不知恥,可她還不是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