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何建樹，我不就是讓你給貴全捐個肝嗎？你就要跟我離婚？”
我正在切菜。
妻子于慧芳在身邊喋喋不休的吵鬧着，還妄圖搶下我手中的菜刀。
一個問題反反覆覆的問了好多遍。
被問的煩了，我乾脆直接將菜刀砍在了菜板上，轉身離開廚房。
嘭的一聲，于慧芳嚇一哆嗦。
回過神來，于慧芳繼續追着我發瘋：
“何建樹，還反了你了是不是？我告訴你，這個肝你是捐也得捐，不捐也得捐。”
我冷冷的看着于慧芳：
“要捐肝你怎麼不捐？你們兩個的感情好，你捐啊！”
于慧芳明顯是被我的話給噎了一下：
“何建樹你胡說八道甚麼呢？甚麼叫我們兩個的感情好，貴全難道不是你的朋友嗎？”
“朋友？”我挑眉不屑冷笑。
“是啊，你和貴全都已經是幾十年的朋友了，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那我若就是要見死不救呢？”
于慧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像是我做了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你憑甚麼不救貴全？你必須救他！走，你現在就跟我去醫院！”
說着于慧芳就上前來拉我。
我一把甩開了她。
“你離我遠一點，別碰我！”
于慧芳身體踉蹌了一下，這個時候剛好我們的兒子何鑫回來了。
于慧芳見狀就勢坐在了地上。
“哎呀......老何啊，你這是幹甚麼啊？”
“媽！”
何鑫趕忙跑到于慧芳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媽，發生甚麼事情了？”
于慧芳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
“這不是你爸和你趙叔叔配型成功了嗎？我跟他討論捐肝的問題，誰知道......”
“爸是不願意嗎？”
何鑫猛然看向我，質問的開口。
我很堅定的回答他：“對，我不願意！”
何鑫立刻皺起眉頭：
“爸，你知不知道你在說甚麼？趙叔叔對我們一家那麼好，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我繼續用平靜的語氣回答他：
“捐肝不是小事，我這把年紀了，總該爲自己想想。”
何鑫氣憤的看着我冷哼一聲：
“爸，那你也太自私了，不過就是捐個肝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至於嗎？”
“至於嗎？”我冷笑：“何鑫，你是我兒子，你難道就一點不擔心我會在手術途中出意外嗎？”
我緊緊的盯着何鑫，他卻避開了我的眼神：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況且現在相比起來，我更擔心趙叔叔的身體。”
于慧芳擦乾了眼淚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對我說：
“老何啊，何鑫說的沒錯，現在貴全的確是比較嚴重一點，你......”
我不想聽她繼續說下去，直接打斷了她：
“你少跟我說這些，我們還是先談談離婚的事情吧！”
“甚麼？你還要跟我媽離婚，我媽做錯甚麼了你要跟她離婚？”
何鑫一聽這話也過來拉扯我。
于慧芳放開我，轉身坐在沙發上一邊捶着腿一邊哭：
“哎，人家都說我找了個好男人，可就是這別人口中的好男人，連自己的朋友都不救......”
“老何啊，你可要知道，你這樣做，將來傳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何鑫聽了這話，一把甩開我的胳膊，憤怒的對着我說：
“你要是不救趙叔叔的話，那我就不認你這個爸，我可不想以後跟你一起被人戳脊梁骨。”
何鑫的話就像是一根針紮在了我的心上。
“在你心裏，你趙叔叔比我這個父親重要是不是？”
何鑫重重地嘆口氣，一臉無奈地看着我：
“這根本就不是誰重要的事情，這是人命啊爸！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我的肝給趙叔叔。”
“那你就給吧，既然你這麼心疼你的趙叔，你大可以去醫院做個配型，萬一就合適了呢？”
于慧芳立刻開口反對：“那怎麼行？何鑫還這麼年輕，你怎麼忍心讓他把自己的肝臟捐出來？”
“所以在你們的眼裏，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對嗎？”
我嗤笑一聲，轉身回到廚房拿起菜刀繼續切菜。
他們娘倆在身後依舊喋喋不休，數落我的各種不是。
後來女兒何月也回來了，聽說我拒絕捐肝給趙貴全也是義憤填膺，直接跑來廚房質問我。
“爸，你爲甚麼不給趙叔叔捐肝呢？你這麼做是不對的知道嗎？”
我聽了何月的話心裏一緊。
但我甚麼都沒說，只是把剛剛做好的紅燒排骨盛了出來連同其他做好的菜一起端上桌。
碗筷我只拿了一個人的，自顧自的喫着。
何鑫見狀不滿的抱怨道：
“爸你今天真的是不可理喻，怎麼喫飯就只拿你自己一個人的碗筷，你就好意思讓我們看着你喫嗎？”
我依舊不想說話。
畢竟他是我的兒子，我不想再聽他口中說出甚麼戳我心窩子的話來。
那樣的話，我們父子之間以後也不好相處。
何鑫見我不說話，便指使何月去將他們娘仨的碗筷拿來。
他們三個坐下來之後，何月便又忍不住問我：
“爸，您在我心裏一直都是一個無私的人，爲甚麼卻不願意救趙叔叔呢？救人一命......”
我放下筷子，平靜的看着何月：
“小月，捐肝不是小事，而且是自願行爲，只要我不願意，誰都不能強迫我。”
何月皺起眉頭，一臉不解地看着我：
“可是爸爸您要救的不是別人，是趙叔叔啊！他就像是我們的第二個爸爸一樣，他有個甚麼我會很難過的。”
第二個爸爸？聽到這話我的心又被狠狠的插了一刀。
“小月，你的爸爸只有一個......”
此時我還對何月抱有希望，因爲在我看來她是最懂事的孩子。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就打斷了我：
“爸，我就是打個比喻，你也不用往心裏去，而且趙叔叔確實像爸爸一樣對我好啊，就像是上個月我看上了一款運動鞋，要兩千塊，趙叔叔毫不猶豫就給我買了。”
我挑眉往門口的鞋架瞟了一眼：
“你是說那雙運動鞋是你趙叔叔給你買的？”
何月心滿意足的點頭：“當然啦！這要是換成你的話肯定不會給我買。”
我看向于慧芳：“是這樣嗎？這雙鞋是趙貴全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