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趙文瑞拂袖離去的那一刻，大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再發一言。
熙文帝更是臉色鐵青，眼中滿是怒火。
他自問一生威嚴赫赫，但現如今竟然被自己的兒子在滿朝文武面前公然抗旨辭去了太子之位。
這讓他的顏面何存？
而跪在地上的沈貴妃低着頭，嘴角卻悄然勾起一抹笑意。
她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發展。
雖然心中已經開始狂喜，但她依然維持着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淚眼婆娑地望着皇帝，聲音哀婉道：“陛下，都是臣妾的錯......”
“是臣妾沒有照顧好太子，讓他心生不滿，才做出如此唐荒的舉動。”
“還請陛下發慈悲，趕緊派人把殿下追回來吧！”
果不其然，看到沈貴妃這副模樣，熙文帝更是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如水。
他猛地一拍龍椅，怒聲開口呵道：“追回來？他既然一心離開，便讓他去！”
“堂堂皇家，豈能容得下一個無孝無德、不知感恩之人！”
看到熙文帝如此動怒的模樣，朝臣們一個兩個皆是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沈貴妃眨了眨眼，又低聲懇求道：“陛下，殿下畢竟是您的親生骨肉。”
“他只是一時糊塗，臣妾願意再勸勸他......”
然而熙文帝卻是直接擺手打斷她的話，沒好氣的開口說道：“不必再提！”
“他既然要去就藩，那便去吧！”
“趙文瑞今後再也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朕再無此子！”
沈貴妃聽到這句話頓時狂喜不已，但表面卻帶着一副委屈又傷心的神情，垂下頭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陛下，殿下他去封地就藩的話，至少得給一些銀兩吧？”
“不然恐怕殿下去了沒有本錢大展拳腳，可能會對您生怨。”
“銀兩？”
熙文帝的怒火尚未消散，冷笑一聲，目光落在下方的戶部尚書身上，高聲開口說道：“趙文瑞自幼錦衣玉食，如今想要成爲一個安分守己的藩王，自然得學會自力更生！”
“傳朕命令下去，戶部不許撥給趙文瑞一分錢！讓他自己去想辦法！”
戶部尚書聞言心頭一跳，連忙拱手領命：“臣遵旨。”
大殿之上，滿朝文武百官心頭皆是一沉。
趙文瑞再不受寵，但說到底是皇帝的親生兒子。
但是現如今去就藩之時竟連一分銀兩都不撥給，足見皇帝的怒火是何等的猛烈。
“陛下，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聽到有大臣提出異議，熙文帝卻只是臉色冷然的呵斥道：“朕早有決斷，爾等不必再多說。”
就在此時，禮部尚書像是突然間想起來了甚麼事情一般，面色流露出就幾分微妙。
“陛下，如今殿下去就藩，那......婚約一事，又該如何處理？”
這話一出，衆人紛紛看向皇帝。
趙文瑞身爲太子時，曾與開國大將軍之女蕭青婉定下婚約。
想當年大將軍蕭凌戰死沙場，滿門忠烈，而熙文帝爲了表示不會虧待功臣之後，特意定下這門親事。
否則以趙文瑞的身份，本該迎娶一位更顯赫的女子，而不是一個敗落之戶。
如今趙文瑞被貶去邊疆，這門親事可以繼續履行，但未免對大將軍之女太過不公。
“陛下，太子已被貶爲庶人，理應解除婚約，否則只會讓蕭家蒙羞。”
“不錯，蕭大將軍本來是護國忠臣，如今已戰死沙場，若讓他的遺孤嫁給一個被貶的庶人，未免有失公道。”
“既然太子已經去就藩了，這門親事確實應該作廢。”
一衆大臣們紛紛議論着，很顯然將其當成理所當然的事。
聽到這番話，一直跪在地上的沈貴妃眼底卻閃過一絲精明的算計。
她巴不得趙文瑞徹底被廢，甚至讓他永遠留在邊疆不得翻身。
但沈貴妃也明白，如果解除這樁婚約，朝廷必然會爲蕭青婉另擇夫婿，但蕭青婉無論如何都不能嫁給她的兒子。
她的兒子，必須迎娶更顯赫的女子！
想到這裏，沈貴妃猛地抬頭，語氣堅定地說道：“陛下萬萬不可！”
“婚約既然已定，便不能隨意更改。”
“陛下最初親口許諾，若是如今毀約，豈不讓天下人寒心？”
聽到沈貴妃這番話，熙文帝不由得皺眉，似乎也有些糾結。
他並不是不想毀掉這樁婚事，而是擔心天下人會議論自己無情無義。
畢竟最初是他訂下這門婚約，爲的是表明以後不會虧待功臣。
如今趙文瑞被貶，若再強行解除婚約，難免會讓人詬病。
“既然如此......”
熙文帝思索片刻，語氣篤定道：“便讓蕭青婉自己決定吧。”
“若她願意嫁，朕自然不會阻攔。”
“若她不願意，朕便替她另尋良配，許她一個更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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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遠在蕭府的蕭青婉母女，也已經收到了朝堂上傳來的消息。
蕭夫人握着茶盞，臉色蒼白而憤怒：“皇上這是甚麼意思？”
“本來是他親自定下的婚事，如今趙文瑞被貶低，就讓婉兒自己選擇？”
“現如今咱們蕭家式微......又怎能如何給你謀求一份好親事！”
蕭青婉則神色平靜，抬眸看向蕭夫人，語氣堅定的開口說道：“母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毀掉這份婚約。”
“若是悔婚，我蕭家今後信義何存？”
“雖然爹不在了，但我蕭家的傲骨絕不磨滅。”
蕭夫人一愣，臉色複雜地看着女兒：“婉兒，你可想清楚了？”
“趙文瑞如今被貶去邊疆，一無所有，甚至連朝廷都拔不會給他一分錢。”
“若你嫁過去，怕是要受盡苦楚......”
蕭青婉輕輕一笑，眼中帶着幾分倔強與堅定：“母親，您總說父親是忠勇之人，他一生爲了大盛征戰沙場，最後戰死疆場。”
“可如今，趙文瑞被貶，滿朝皆棄之如敝履。”
“如果連我都棄他而去，那世人豈不會說，蕭家也是勢之利輩？”
蕭夫人聞言一陣恍然，半晌後輕嘆一聲，緩緩點頭：“既然你心意已決，爲娘便不再勸你了。蕭家，絕不會做背信棄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