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林寒扛着獵物進入村子時，遠遠就看見自家門前圍了一羣人。
"嘖嘖，真是造孽啊......"一個老婦人搖着頭，"好好的員外千金，怎麼就落到林寒那個混小子手裏了？"
"可不是嘛，"旁邊一箇中年漢子接話道，"我聽說啊，是林寒設計讓人家姑娘落水，然後......嘿嘿......"
衆人發出一陣曖昧的笑聲。
"要我說啊，"一個瘦高的男人壓低聲音，"這沈家小姐怕是活不過這個冬天。林寒那小子整天遊手好閒，家裏連粒米都沒有，這不是要活活餓死人嗎？"
"就是就是，"一個胖婦人附和道，"我昨天還看見他家煙囪都沒冒煙，估計連口熱乎飯都喫不上。"
"唉，可憐啊......"老婦人嘆了口氣，"這麼水靈的姑娘，要是嫁到咱們村其他人家，也不至於......"
話未說完，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快看！林寒回來了！"
衆人齊刷刷回頭，頓時瞪大了眼睛。
只見林寒渾身是血，肩上扛着一頭鹿和一隻灰狼，正大步走來。在他身後，還跟着一隻怯生生的小鹿。
"這......這......"瘦高男人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林寒冷冷地掃了衆人一眼："怎麼，都閒着沒事幹？"
村民們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讓開一條路。他們看着林寒打開院門，將獵物重重地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屋子裏，沈清漪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當她看到滿身是血的林寒和地上的獵物時，也不由得愣住了......
村民們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獵物，一時間鴉雀無聲。
"這......這怎麼可能？"瘦高男人結結巴巴地說，"林寒那小子，不是連只兔子都抓不到嗎？"
"是啊，"胖婦人附和道，"上次我還看見他空手而歸，連根鳥毛都沒帶回來。"
老婦人眯着眼睛打量林寒："你們看，他身上都是血，該不會是從別人那裏搶來的吧？"
"不可能，"中年漢子搖頭，"這狼和鹿都是新鮮的，傷口還在流血呢。"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甚麼好。在他們印象中，林寒就是個遊手好閒的小混混，甚麼時候有這等本事了？
而且，那可是狼啊，就算是最爲熟練的老獵手，看到灰狼也會退避三舍。畢竟，獵不到食物事小，若是真的被灰狼咬死，那全家人都得餓死。
所以在王家村還從未有人，能夠單獨獵狼的。
院子裏，沈清漪也愣住了。她看着地上的獵物，又看看滿身是血的林寒，一時間百感交集。
她想起了逃難路上的情景。父親雖然是西京城有名的員外，坐擁百萬家產，可到了這種世道，那些金銀珠寶還不如一碗米飯來得實在。他們一路乞討，連口乾淨水都喝不上。母親的首飾換不來一頓飽飯。
"也不知道父親母親他們怎麼樣了......"沈清漪的眼眶有些溼潤。她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家人時，父親已經瘦得不成人形，母親更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現在，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能獵到這麼大兩頭獵物。這意味着甚麼？意味着在這個亂世中，他有能力活下去，有能力保護......
沈清漪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連忙搖搖頭，將這個荒謬的念頭趕出腦海。可是，當她再次看向林寒時，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放下獵物後，林寒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沒了一點氣力。
他朝沈清漪揮了揮手："去廚房拿刀來，咱們得把這些肉處理了，不然放不了多久。"
沈清漪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朝廚房跑去。她雖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但也知道在這種時候，肉食是多麼珍貴。
門口的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閃爍着貪婪的光芒。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嘗過肉味了。自從大梁朝連年天災，村裏的獵物就越來越少。他們中的大多數上一次喫肉還是在半年前，王獵戶打到一頭野豬喫不完，各家分了一點。
現在，看着地上那頭肥碩的鹿和灰狼，村民們只覺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那鮮紅的肉......光是想象一下烤肉的香味，就讓人飢腸轆轆。
"這得有多少肉啊......"瘦高男人嚥了口唾沫，"少說也有兩百斤吧？"
"可不是嘛，"胖婦人眼睛發亮，"光是那頭鹿，就夠咱們這兒的人喫上好幾天了。"衆人看着出神。
衆人看着出神，而人羣中的李嬸卻走進了院子。
"哎呀，林寒啊，"李嬸開口，臉上堆滿了笑容，"你可真是出息了，這麼大的獵物都能打到。"
林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李嬸訕笑兩聲，繼續說道："你看啊，這狼和鹿加起來少說也有兩百斤肉，你們小兩口也喫不完不是？要不......借我們一些？"
"對對對，"瘦高男人立刻附和，"我們也不多要，一家分個十斤八斤的就行。"
"就是就是，"胖婦人連忙接話，"都是一個村的，互相幫襯嘛。"
林寒冷笑一聲，慢慢站起身。他扯開衣襟，露出身上猙獰的傷口："想要肉？可以。"
村民們眼前一亮，正要道謝，卻聽林寒繼續說道："誰想要肉，就自己砍自己一刀。只要傷口比我這個深，要多少我給多少。"
院子裏頓時鴉雀無聲。
林寒指着自己左臂上深可見骨的爪痕："看到沒有？這是跟那頭狼搏鬥時留下的。你們要是覺得自己也能做到，儘管來拿肉。"
村民們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
"怎麼，不敢？"林寒冷笑，"那就別在這兒礙眼，該幹嘛幹嘛去。"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實在不敢跟獵S一頭灰狼的林寒撕破臉，最終罵罵咧咧地散了。
沈清漪拿着刀站在廚房門口，看着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