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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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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趙鐵柱是他發小,前世如果沒有柱子,他的下場還要慘百倍。

就連他摔下山崖,都是柱子揹着昏迷的他趟過半結冰的河溝扛回來的,棉褲凍成冰鎧甲都沒撒手。

前世他被趕出家門,重病纏身無路可去,也是柱子頂着他媳婦兒的壓力,硬是從口糧裏省下錢來帶他去的醫院。

要不是因爲在礦洞裏邊壓斷了一條腿,柱子哪兒至於娶隔壁村的潑婦!

幸好再來一世,一切都來得及。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有了靈泉空間,自然要帶着這小子掙點錢。

每天管飽飯,月底再開工資,總比在礦洞喫黑饃強。

還能省下錢來娶媳婦兒。

"柱子好,柱子這人實誠,進山打獵是危險事,背後要交給信得過的人,要不是我這條腿......"周大海菸灰磕在桌子前,深深地嘆了口氣。

"爹,等我掙了錢,就帶你進城看腿去!"周衛東笑着開口。

"成!"

說幹就幹,周衛東灌了一壺熱水下肚,就打算去找趙鐵柱說說進山的事兒。

現在正是上山下鄉的時候,不少有本事的年輕人都去城裏了。

村子裏除了上山打獵,就只有挖礦這個活計。

打獵太看運氣,要不趙鐵柱也不能下礦了。

周衛東踹開籬笆門時,趙鐵柱正蹲在竈臺前啃窩頭。

在看到周衛東的瞬間,他手裏的窩頭碎渣簌簌掉進衣領,右手裹的紗布滲着黃水。

"我,我去,東子,我沒眼花吧?"趙鐵柱的嘴巴都張成了"o"字形,差點被窩窩頭給噎死。

"眼花個屁!趕緊的,跟我一塊兒進山打獵去,那勞什子礦山,辭了!"周衛東笑罵一句,還彈了一下這小子的腦門。

趙鐵柱叼着窩窩頭抬頭,眼珠子瞪得溜圓:"還進山?東哥你燒糊塗了?"

"糊塗個鬼,你挖煤礦能掙幾個錢?跟我一起進山,一天管三頓,月底再加這個數。要是獵的多,再給你加點。"周衛東手指頭比劃着工廠工人的工資。

趙鐵柱"噌"地竄起來,窩頭骨碌碌滾進柴灰堆:"當真?礦上那羣龜孫今早還剋扣工錢!老子早就不想幹了!"

"那就進山打獵去!現在就走!"周衛東也跟着笑起來。

這小子只要不推脫,這輩子保管他娶個好媳婦!

"走!誒......先等等,我把我爹藏起來那杆獵槍帶上!去年攢的子彈能把熊瞎子都給打穿咯!"趙鐵柱二話不說,直接把獵槍扛上。

院子裏的二八大槓也被這小子給抬了出來,騎着自行車就往山腳下走。

車把上掛的麻繩套晃悠着撞響鈴鐺,驚起路邊刨食的麻雀撲棱棱飛過麥垛。

自行車碾過凍土坑,鏈條咔咔響。

趙鐵柱把着車把直罵娘:"他姥姥的破路!"

後山老槐樹光禿禿杵着,樹皮早叫人扒得精光。

周衛東搓了搓凍僵的手,哈氣在空氣裏凝成白霜。

趙鐵柱拿鐵鏈繞樹三圈,鎖釦"咔嗒"咬住車軲轆。

山風捲着雪粒子抽人臉。

周衛東眯眼望過去,滿山松柏都跟禿毛雞似的,啥也不剩。

能喫的嫩皮早叫人撕乾淨了,露出白慘慘的樹幹。

"去年這時候還見着狍子糞呢。"柱子跺着腳上的冰碴:"現在耗子洞都叫人掏空了。"

周衛東踩斷根枯枝,聽着脆響心裏發沉。

前年大旱,去年洪澇,今年又趕上倒春寒。

生產隊糧倉早見了底,野物比金子還稀罕。

難怪這兩年獵戶都改行下礦了。

山上啥也撈不着。

動物都跟成精了似的,知道村子裏的人餓得發慌,全都躲了起來。

他緊了緊褲腰帶。

靈泉淬過的身子不怕冷,可胃裏直泛酸水。

家裏最後半瓢棒子麪,全叫他娘熬成糊糊灌他肚子裏了。

得趕緊打獵整點肉回去,還能換成錢,補貼一下家用。

兄弟倆一起往山上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一路走到半山腰,除了滿地的白雪,倒是啥也沒找着。

趙鐵柱有些喪氣,一腳踹飛凍土塊:"繞三座山頭了,連根野雞毛都沒見着!"

周衛東蹲下來搓雪洗手。

掌心硃砂痣燙得發癢,靈泉空間裏的雜草在神識裏綠得晃眼。

"挖坑。"他掏出柴刀砍斷枯藤:"要碗口粗的。"

柱子杵着獵槍當柺棍:"挖這玩意兒能逮着啥?耗子都餓成紙片了!"

刀背哐哐砸冰面。

周衛東偷偷從空間薅了把草,混着雪渣往坑裏撒:"信我,一會兒準有貪喫鬼自投羅網。"

趙鐵柱鼻頭抽了抽:"你哪撿的爛草?咋聞着跟供銷社賣的奶糖似的?"

周衛東後脖頸一涼。

靈泉澆過的草香得過分,差點露餡!

"凍傻了吧你!"他抓把雪糊柱子臉上:"這是野茴香,畜生最愛這口。"

"哦哦,難怪呢!不過東哥你運氣真好,這都能薅到,要實在是抓不到,咱就帶回去煮糊糊!"趙鐵柱嘿嘿一笑。

嘴上雖然在抱怨,但這小子手上卻是麻利的。

拿着鏟子就開始刨地。

雪坑挖到小腿深。

周衛東摸出麻繩系活釦,繩頭拴在歪脖子樹上。

枯枝蓋住陷阱時,他故意留了條草莖在外頭晃。

柱子蹲樹根下啃凍硬的窩頭:"要等多久?"

"急個屁。"周衛東背靠老樹搓手。

靈泉草在風裏散着甜香,跟摻了蜜似的往林子裏飄。

雪地突然響起"咔吧"聲。

二十步外的灌木叢簌簌晃動,周衛東一把捂住趙鐵柱要驚叫的嘴。

雪粒簌簌從枝頭砸下來。

三十步開外的枯草堆裏,一團灰褐色的毛球正一聳一聳地往前拱。

是野兔!

周衛東忍不住掐了把大腿肉,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靈泉草果然招畜生!

那野兔跟個蓬鬆的毛線團似的,肥得後腿都快拖地了。

用來過冬的皮毛更是油光水滑,支棱着的耳朵尖掛滿冰晶,紅眼珠子滴溜溜轉着,鼻頭抽得跟風箱似的,明顯是聞着靈泉草的味兒了。

"三、四斤打不住......"趙鐵柱嗓子眼擠出氣聲,哈喇子順着凍裂的嘴角往下淌。

此時,野兔突然立起前腿。

周衛東心臟差點停跳,直勾勾的看着野兔。

這畜生正對着陷阱方向!

"咔嚓。"

枯枝被兔爪踩出輕響。

肥兔蹦躂兩下又縮回去,長耳朵轉得像雷達。

周衛東後槽牙咬得生疼,靈泉草的甜香混着風往兔子臉上糊。

到底成了精的野物。

這肥貨繞着陷阱兜起圈子,三瓣嘴嚼着雪渣子,紅眼睛死盯着那根晃悠的草莖。

趙鐵柱一緊張,褲襠竟然漸漸洇開溼痕!

這憨貨憋不住尿了!

周衛東差點沒忍住罵娘!

這小子關鍵時刻掉鏈子!

臊味兒被風一卷,野兔猛地炸毛。

周衛東心裏咯噔一下,眼看那團灰毛球轉身要逃,陷阱裏突然騰起縷白霧!

凍土下埋的靈泉草遇熱化了雪,香氣轟地炸開。

野兔跟被勾了魂似的,後腿一蹬躥出兩米遠。

眼看要撞進陷阱,這貨突然急剎,前爪扒在坑沿直撲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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