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甚麼事?你說!”趙朗有些疑惑。
“姐夫,能不能把我姐接回來!”沈秋雪神色苦楚,“趙天陽就是個閹人,他自己不行,天天拿我姐撒氣!”
“上回我看見我姐,身上全是傷,抱着我哭了半天,我真怕她受不了,想不開,要去自S!”
趙朗渾身一震。
記憶再度翻起。
是大姨子沈明月!
半年前老婆沈青霞剛死了沒多久,就碰上趙成龍談親事,苦於拿不出彩禮。
曹左秀就以十塊錢的價格,把沈明月嫁給了趙天陽。
趙天陽是生產隊長趙明德的兒子,外人都以爲沈明月高攀了。
實際上,趙天陽有次上山砍柴,不小心摔沒了命根子,失去了男人最基本的能力。
長期下來,心裏扭曲。
娶了沈明月,卻碰不了,所以經常虐待她,拿她泄憤。
趙朗前身自然是知道的,但迫於曹左秀和生產隊長趙明德的威壓,不敢吭聲。
現在他豈能容忍。
這三姐妹本就命苦,當初是和沈青霞一起跟了他。
沈青霞臨死前哀求,一定要照顧好大姨子和小姨子。
結果,卻成了這副鳥樣。
他咬了幾口餅子,用力的咀嚼嚥下,哪怕這口感和觀音土又得一拼,可在這人人勒緊褲腰帶過活的年代,有一口喫的就算了不得了,誰還挑啊?
況且,這人是鐵飯是鋼,他總不能餓着肚子和命運幹吧?
趙朗喫完餅子,也算補充了一些能量。
隨後重新操起了柴刀:“走!”
“姐夫,你,你這是要去哪兒?”沈秋雪嚇了一跳。
“不是你說,把你姐接回來嗎?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現在就去!”趙朗說道。
“啊?”沈秋雪先是一愣,接着激動的點點頭,“去,我們去!”
早去一點,姐姐就能少受一點罪。
兩人出了門,外面漆黑一片,陣陣冷風襲來,凍的人直打哆嗦。
才十月份,長白山卻早就是白雪皚皚,冰天雪地。
七里屯屬於大村,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五六十戶人家。
饒是如此,在這饑荒年代,資源匱乏,卻沒幾家生火點燈,都早早上了炕貓冬。
倒是生產隊長家,裏外有四五間屋子,用的還是青磚,都亮着微弱的煤油燈。
趙朗和沈秋雪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前院門口。
沈秋雪的短襖穿了不少年頭,禦寒效果也不強,單在村裏走上一段路,鼻頭小手都凍得紅彤彤的。
她往掌心哈了一口氣,暖和了一下,就準備抬手敲門,趙朗趕忙攔了下來:“別打草驚蛇!”
“你姐畢竟嫁了人,要是驚動了他們一家子,找藉口推脫,我們就不好辦了!”
“直接去趙天陽的屋子,找機會帶你姐走!”
“我去過他家,知道是哪間屋子,跟我來!”沈秋雪低聲道。
兩人繞過前院,走到了靠南邊的一間屋子。
透過紙糊的窗戶,可以看到燈火閃爍,伴隨而來的還有低聲的咒罵和哭泣。
“趙天陽,我也是個人,爲甚麼要這麼對我?明明是你自己不行,卻總拿我撒氣,我又沒對不起你!”
“賤人,還敢躲,給老子過來!”
“你是老子花錢買來的,老子想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媽的,敢說我不行,嚼我舌根子是吧!正好,我今天跟你晚點新花樣,見過豬皮被燙熟的樣子沒?”
“我要在你身上燙個烙印,讓你記住,你就是我養的一隻牲口,嘿嘿嘿嘿......”
“不,不要......趙天陽,你簡直不是人......”
“是我姐,趙天陽又要虐待我姐了,還要拿燒紅的鐵塊燙她!”沈秋雪緊緊的攥緊了小拳頭,又急又氣。
趙朗也是來了火,掄起柴刀,三下五除二就把窗戶砍碎了。
畢竟這年頭的窗戶可不比後世,還能用上鋼化玻璃之類的材質,哪怕是條件好些的生產隊長家,也只是在窗架上貼了一張油布做擋風。
等把窗戶劈開了,趙朗也不耽擱,直接一個縱身,翻了進去。
只見沈明月衣衫被撕碎了好幾處,雪白的肌膚下,隨處可見都是淤青和傷痕。
此時正被趙天陽揪着頭髮,準備拿燒紅的鐵塊燙她。
“趙天陽,你個缺德帶冒煙的畜生!”
趙朗怒從心中起,直接一腳飛踹了過去!
“啊!”
趙天陽猝不及防,應聲跌倒。
手裏的鐵塊也沒拿穩,把自己給燙的直冒煙。
“姐!”
後面翻窗戶進來的沈秋雪,緊緊抱着沈明月,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姐,你受苦了!”
“秋雪......趙朗?你們,你們怎麼來了?”沈明月倍感意外。
“原來是你們!”趙天陽從地上爬起來,齜牙咧嘴,“趙朗,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我屋裏來幹甚麼?還砸爛我的窗戶!”
“來幹甚麼?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敢這麼欺負我大姨子,真以爲她孃家沒人?”趙朗冷聲道,“秋雪,帶着你姐,跟我回家!”
“你......”趙天陽雖然有些心虛,但很快就叫道,“站住!”
“趙朗,你個窩囊廢,哪來的膽子找我茬?”
“我當初可是花了真金白銀,把沈明月買回家的!”
“我怎麼對她,輪得到你來管嗎?”
趙朗轉過身,走到了他跟前,一雙眼睛凜冽如刀:“趙天陽,我糾正一下!”
“第一,你所謂的真金白金,也就十塊錢,是彩禮的正常範疇,我大姨子是嫁到你家,不是賣身給你家當奴隸,少他媽給自己臉上貼金!”
“第二,你三天兩頭虐待我大姨子,我身爲她的家人,沒有不管的道理!”
“人我帶走,識趣的,就別找事,不然我要你好看!”
“不許走!”趙天陽身爲生產隊長兒子,甚麼時候受過這種氣,“趙朗,你在我面前囂張個球!你要是敢把人帶走,信不信我讓我爹一句話,就能斷了你的口糧!”
“滾蛋!”趙朗不想跟他廢話,又是一腳蹬了過去。
趙天陽本來身子就不行,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呵呵,死太監!”趙朗不屑的哼了一聲,領着沈秋雪和沈明月就出了屋子。
這裏的動靜,把隔壁的趙明德一家子都吵醒了,也都出了屋。
雙方碰了個正着。
“趙朗?你們,你們這是......”
“我們走!”趙朗沒有搭理,拉着倆姐妹,打開院門離開。
趙明德心裏窩火,但更關心兒子,還是先進了兒子的屋。
就見趙天陽趴在地上,正抹着眼淚呢!
“天陽,這是怎麼回事?”
“爹!爹啊,我不活了......”
趙明德氣不打一處來:“大老爺們,哭哭唧唧的幹甚麼?說,到底怎麼回事!”
“趙朗和沈秋雪砸爛窗戶,強行帶走了沈明月,還特麼罵我是死太監!”趙天陽就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似的,“爹,他們都欺負到咱家了,趕緊叫人,去找他們算賬!”
“算甚麼算,早就跟你說了,對你媳婦兒好點,你就是不聽!”趙明德黑着臉,他就這麼一個兒子,結果還是個閹人。
給他討個媳婦兒,本來是爲了掩人耳目,偏偏還要搞事。
趙明德老婆王淑梅沒好氣道:“趙明德,兒子吃了大虧,你不幫忙就算了,還要說風涼話!當初他要不上山砍柴,能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你不去,我去!”
“站住!”趙明德強忍着惱火,沉聲道,“你這一鬧,是打算把這件事都讓屯子裏的人知道嗎?”
“趙朗那小子,平日裏半天憋不出一個屁的人,怎麼敢突然闖到我這個生產隊長家來要人!”
“等晚點,我先去找一趟曹左秀,瞭解了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