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許元在那兩具屍體上一陣摸索。
只收獲十幾枚銅錢,這兩人窮的叮噹響。
但聊勝於無,將銅錢揣進兜裏。
隨後。
他彎腰抓住兩個山賊的腳踝,像拖死狗一樣,將他們拖到了不遠處的山坳裏。
山坳地勢低窪,雜草叢生,是個天然的藏屍地點。
更重要的是,這片山林野獸衆多,用不了一晚上,這些屍體就會被野獸啃食乾淨,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神不知鬼不覺。
處理完屍體。
許元回到阿秀身邊。
這時,阿秀的情緒已經比之前平靜了許多。
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不再像之前那般驚恐。
“走吧,我送你回家。”
許元的聲音很平靜,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阿秀感激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謝謝你,恩公。”
聲音很輕,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不用客氣,叫我許元就好,我們年紀差不多。”
許元笑了笑,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對他來說,這不過是漫漫人生路上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兩人並肩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阿秀似乎是爲了緩解尷尬,又或者爲了表達感激,主動和許元聊起了家裏的情況。
許元這才知道。
阿秀和她的老父親相依爲命,日子過得十分清苦。
爲了補貼家用,阿秀經常進山採藥,然後賣給鎮上的藥鋪。
今天,她爲了多采一些珍貴的藥材,才冒險進入了山林深處,結果卻遇到了這兩個山賊。
“真是太危險了,如果不是遇到你,我......”
說到這裏,阿秀的眼圈又紅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哽咽。
“都過去了,別想了。”
許元輕聲安慰道,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以後進山採藥,最好結伴而行,或者去離村子近一些的地方,不要去太深的山林了,那裏不安全。”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許大哥。”
阿秀乖巧地點了點頭,聲音中帶着一絲依賴。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楊柳村。
阿秀的家,在村子的東頭。
一間破舊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裏,看起來有些淒涼。
院子裏。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正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時地向村口張望着,似乎在等待着甚麼人。
看到阿秀平安歸來,老人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了下來。
他快步迎了上來,拉着阿秀的手,上下打量着,眼神中充滿了關切。
“阿秀,你可算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老人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嚇得不輕。
“爹,我沒事。”
阿秀對着老人笑了笑,笑容中帶着一絲安慰。
然後,她指着身旁的許元,對老人說道:
“爹,今天我在山上遇到了壞人,多虧了這位許大哥出手相救,女兒才能平安回來。”
老人聞言,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許元。
他連忙上前,對着許元深深一躬,聲音中充滿了感激。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老朽給恩公磕頭了!”
說着,就要跪下。
許元連忙伸手扶住了老人。
“老人家,使不得,快快請起。”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只是舉手之勞,真的不必如此。”
老人站直身體,臉上的感激之情,卻絲毫未減。
“恩公大義,老朽無以爲報,請受老朽一拜!”
說着,再次彎腰鞠躬。
許元無奈,只能受了他這一拜。
“爹,許大哥救了女兒的性命,我們一定要好好感謝人家。”
阿秀在一旁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堅定。
老人連連點頭。
“是是是,恩公稍待,老朽這就去準備酒菜,一定要好好款待恩公。”
“老人家真的不必客氣,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許元婉拒了老人的好意。
他救人只是出於本能,並不圖甚麼回報。
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在這裏耽擱時間。
“許大哥留步!”
阿秀見許元要走,急忙叫住了他。
她轉身跑進屋裏。
很快。
又跑了出來,手裏捧着一本用布包裹着的古籍,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許公子,我家裏也沒甚麼值錢的東西,這本醫書,是我們家祖傳的,還請公子收下,就當是......是我們的一點點心意。”
阿秀的語氣有些侷促,臉色也微微泛紅。
她知道,這本書對於許元來說,可能並不算甚麼。
但這已經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
“醫書?”
許元接過阿秀遞來的布包,略微有些驚訝。
打開布包,露出裏面一本泛黃的古籍。
書頁上,帶着歲月的痕跡。
封面上,沒有書名,只有三個古樸的毛筆字——《金針術》。
許元心中一動。
這難道是某種失傳的醫術?
他隨手翻開書頁。
入眼,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以及各種人體穴位圖。
還有詳細的鍼灸手法,以及一些藥方。
這本《金針術》,詳細記載了人體經絡、穴位、鍼灸之法,以及一些常見疾病的治療方法。
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時代,一本醫書,其價值難以估量!
尤其是對普通百姓而言。
頭疼腦熱,全靠硬抗。
受傷更是隻能聽天由命。
“這......”
許元有些遲疑,這本醫書,太過珍貴了。
“許大哥,這本醫書是我家祖傳的,雖然算不上甚麼神功祕籍,但在我們這窮鄉僻壤,也算得上是寶貝了。”
阿秀見許元猶豫,連忙說道。
她的聲音,有些急切,生怕許元拒絕。
“我們家世代行醫,只可惜到了我爹這一代,醫術沒落,這本醫書放在我們手裏,也只是蒙塵,不如送給許公子,說不定還能發揮些作用。”
阿秀的父親,也在一旁幫腔:
“是啊,恩公,你就收下吧,這也是我們一家人的一點心意。”
老人眼神真摯,充滿了期盼。
許元看着眼前的父女,感受到了他們的真誠。
他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更何況,這本醫書,對他來說,確實有用。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許元不再推辭,將醫書收下,隨後轉身離開。
“恩公慢走,以後有空常來家裏坐坐。”
老人將許元送到院門口,依依不捨地揮手告別。
許元也向他們揮了揮手,快步離去。
村子裏的燈火,漸漸亮起。
炊煙裊裊,飯菜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
許元加快了腳步。
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簡單弄了些喫的,許元點燃油燈。
昏黃的燈光下。
他拿出那本《金針術》,再次翻看起來。
對於今天S兩人,許元並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是該S之人,沒有甚麼心裏負擔。
那些看到了事情經過的村民,許元相信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一旦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惹惱了龍虎嶺的人,那就是滅頂之災!
更何況,這些村民,對許元,還是有幾分敬畏的。
畢竟,空手奪白刃,一拳打死兩個山賊,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許元拋開雜念,認真閱讀醫書。
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細。
每一個穴位,每一條經絡,每一種針法,都牢牢地記在心裏。
這本《金針術》中記載的鍼灸之法,與他前世所瞭解的中醫鍼灸,有許多相似之處,但也有些許不同。
似乎更加精深玄妙。
想到這裏,許元心頭一片火熱,繼續研讀醫書。
穴位的名稱,位置,功效,鍼灸的手法,要領,慢慢地印入他的腦海。
爲了更好地理解,他甚至嘗試着在自己身上比劃,尋找書中所描述的穴位。
指尖輕輕按壓,感受着皮膚下的細微變化。
有時按對了地方,會有一種痠麻脹痛的感覺。
這種奇妙的體驗,讓他對《金針術》更加着迷。
兩個時辰後,油燈見底。
許元緩緩合上手中的泛黃醫書,指尖摩挲着封面上那古樸的《金針術》三字。
眼前浮現出一行淡淡的光幕。
金針術(入門1%)。
許元心中微微一喜。
醫道之門,已然開啓。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只覺渾身筋骨都鬆快了幾分,白日裏木工勞作帶來的酸脹疲憊也消散殆盡。
看書,竟有如此奇效?
許元起身,活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身體,發出噼啪的骨骼脆響。
夜已深沉,蟲鳴低吟,窗外一片靜謐。
但他並未就此歇息,變強的渴望,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瘋長。
來到院中。
月光如水,傾瀉而下,爲小院披上了一層銀紗。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劍,劃破夜的寧靜。
扎馬,衝拳,踢腿,格擋......
一套軍體拳,被他演練得虎虎生風,剛猛迅捷。
瀑布苦練,脫胎換骨,技能突破,肉身更上一層樓。
此刻的軍體拳,每一拳轟出,都帶着隱隱風雷之聲,空氣都彷彿被撕裂。
拳風呼嘯,勁氣四溢,帶動周身氣流都微微震顫,發出嗚嗚的聲響。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汗水浸透衣衫,又被夜風吹乾,留下淡淡的鹽漬。
肌肉痠痛,卻又帶着一絲難言的興奮。
突破,變強,在這亂世之中,唯有力量,纔是生存的保障!
直到身體達到極限,許元才緩緩收功,吐納練氣,平復體內奔騰的氣血。
簡單沖洗一番,換上乾淨的衣衫,許元回到房間,倒頭便睡。
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
許元準時醒來。
洗漱完畢,吃了早飯。
他便匆匆趕往瑞木堂工坊。
木工活現在可是他的謀生手段。
當他趕到工坊時,學徒們早已各司其職,將工坊打理得井井有條。
刨子聲,鋸木聲,鑿子聲,已然在空氣中響起。
許元徑直走向自己的工位,熟練地拿起刨子,挑選好一塊木料。
今日的活計,是一批客戶定製的木箱,樣式簡單,但卻需要精細打磨,考究的是木匠的基本功。
木箱,凳子,桌子,這些基礎的木工活,對他而言早已是信手拈來。
他的目標是成爲像師傅李瑞那樣的高級木匠。
製作更精細,更復雜的傢俱,甚至是豪宅,官府的訂單。
那些高級別的單子,纔是大頭,利潤豐厚。
但想要接到那些單子,就需要更精湛的手藝。
在整個瑞木堂工坊,目前也只有師傅李瑞和少數兩三位老師傅,能夠勝任官家的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