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賀凌楓臉上終於閃過一抹驚慌。
但他很快鎮定下來。
他有求於人，掀開袍子在沈之念父母前面跪了下來。
“岳父岳母，今日是我娘和妹妹做的不對。”
見沈之念父母不開口，賀凌楓臉上閃過一抹屈辱：“小婿也錯了，不該在成親當日留她一人，更不該在回門之日讓她自己回來。”
“待會兒若是陛下問起，還請岳父岳母口下留情！”
說罷，朝沈之念父母深深叩首。
沈之念就這麼冷漠地看着。
若是換了上輩子，她這會兒不知道該多麼感動。
這樣驕傲的一個人，能爲她做到這種地步。
可現在她明白了。
今日賀凌楓所有的委曲求全，事後只會全部算在她頭上。
沈之念看向父親，沈國公只是淡淡道：“賀將軍剛剛立功，是殿前紅人，你們敢欺君，我們可不敢。”
“若陛下不問，我們自然不會多嘴，但若是陛下問了......我們也不可能說謊。”
賀凌楓知道，這已經是沈國公最大的讓步，冷着臉起身：“先去接駕。之念，勞煩你安置一下妹妹。”
沈之念點頭應下，命人守着賀苒苒。
說而後拉着父母道：“娘，爹，還有哥哥，先去整理一下吧。”
一家四口出了院子，沈鴻軒終於忍不住道：“爹，娘，你們先前沒看到他們家那囂張的樣子嗎？怎麼不開口幫幫小妹？”
沈夫人瞪了兒子一眼：“我生你們的時候，是不是把聰明全生在你妹妹身上了？剛剛念念一來，我就知道念念是想通了。”
“不然不會不管那賀小姐，先來敬茶，任由事情鬧大。你妹妹她......想開了啊。”
沈之念不知怎麼的，鼻子就有些酸，聲音也哽咽起來：“娘......”
她上輩子真是豬油蒙了心，纔會那樣不聽父母的話，爲了那個男人讓父母傷心。
上輩子爹孃爲了她一再忍讓，大哥更是被賀凌楓設計，丟了兵權。
她死之前，國公府昔日輝煌不在，大哥成了一介庶民，沒了家人的保護，那對渣男賤女纔敢對她下手......
“好了，別哭了，你想通了就行，娘剛剛說的可不是氣話，你是國公府嫡女，就是改嫁，咱家門檻都能被踏破。”
沈鴻軒也道：“就是不嫁人也可以，哥哥養你一輩子！”
沈夫人摸着沈之念的頭髮，臉上閃過一絲愁容：“不過他們說的對，一損俱損，萬一那小丫鬟出去亂說......”
“娘放心，人被我藏起來了。”
沈之念一字一句，認真道：“哪怕和離，我也要清清白白地離開賀家，他們休想往我身上潑半點髒水！”
今日她引來蕭衍，一爲找個位高權重之人證明她還是完璧；
二來，則是要防備賀家一手。
賀苒苒在沈府失了貞潔，那一家子豈會善罷甘休？
沈之念猜的不錯。
抄手遊廊上，林昭月讓下人去把賀苒苒帶過來，一起面聖。
“楓哥，伯母，小妹在沈府失了貞潔，絕不能就這樣離開，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今日罷休，後患無窮。”
賀凌楓一頓：“你想如何？”
林昭月抿脣：“賀府，不是還有個沒成親的長子嗎？”
賀凌楓遲疑：“你是說沈鴻軒？可沈家人定然不會同意。”
“楓哥，道義重要，還是小妹的名節重要？”
“這......”
“能讓沈家屈服的法子，多的是，男女那點事，誰能說得清。”
賀夫人是後宅之人，一下就聽明白了林昭月的意思，當即大喜：“對！對！這是個好辦法！”
說罷一推賀凌楓：“我就這一個女兒，你就這一個妹妹，你別犯糊塗！”
“今晚想法子留在沈府用晚膳。多喝幾杯，酒勁上頭，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可是美談。”
賀凌楓依舊猶豫，“若是沈鴻軒抵死不認呢？”
“楓哥，你凱旋歸來後，陛下不是給了你一張空白聖旨，許諾你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那張聖旨，她本想用來對付沈之念的。
可如今賀苒苒對她已然有了敵意，只能先假意如此了。
賀凌楓神色動容：“月月，你受了那麼多委屈，那張聖旨，我本來是要留着給你的。”
賀凌楓此人，野心不小。
他未必有多喜歡沈之念，但卻爲了背靠國公府這棵大樹，答應了和國公府結親；
而在他心中，沈之念一來，林昭月必定受委屈。
這道聖旨，是要留給林昭月傍身用的。
如今卻要用來救賀苒苒，他自覺對不住林昭月。
林昭月很滿意賀家人的反應。
她整理了一下裙襬：“楓哥，機會只有一次，待會兒最好將陛下也留下，沈家不敢鬧大。”
林昭月自以爲準備的滴水不漏，卻不知沈之念早有防備。
就在剛剛，她已經讓攬月提前去給蕭衍傳話了......
國公府正堂。
天子駕臨，下人跪了一地。
攬月匆匆而來，蕭衍身邊的心腹太監認出她來，讓她過去說話。
“陛下，小姐請您幫兩個忙。”
攬月手心全是冷汗，她拿不準小姐讓她辦的事，她能否完成。
蕭衍正百無聊賴坐着。
那個女人讓他來看樂子，卻讓他在這兒坐了半天冷板凳。
“小姐請您去賀將軍手底下，接手幾個擅闖國公府的小賊。要保密。”
“還有呢？”
“小姐請您現在擬一道聖旨，給我家大公子賜婚。”
攬月一邊說，一邊偷眼去看蕭衍的反應，見他半天不說話，只得硬着頭皮繼續。
“小姐還說......大公子心悅翰林閣周大人嫡女，不要其他人。”
攬月說完，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
半晌，突然聽到蕭衍不冷不熱道：“大膽。她把朕當甚麼人，可以隨意使喚？”
“小姐說......請陛下先別動怒，她保證，今天的這場戲，絕對能讓陛下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