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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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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爹不愛阿孃嗎,自然是愛的,但也不影響後來他娶了一房房妾室,生了一個又一個庶子庶女。

阿孃死後,阿爹爲其守節,不到半年又納了新的妾室。

年少情愛,曾經也是情真意切,如今也成了這般。

沈玉安知道一旦爲謝臨寒開了這個口,那便是無窮無盡。

她不願意。

就如此簡單。

自從沈玉安拒絕了謝臨寒後,謝臨寒回歸了朝堂,但每日還是派人送來新鮮的東西給沈玉安解悶,世人誰不嘆一句聖上癡心。

沈玉安看着那堆積如山的東西,一眼就是精心挑選過的。

她有了那麼一絲恍惚。

“姑娘,這些東西可都是每日陛下下朝之後,親自挑選的,奴婢知道姑娘怕,但陛下的真心真的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柳衣充當着沈家說客,每日旁敲側擊的說動她。

她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成了皇后,柳衣的身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但日日磨墨一樣磨着她。

她甚至有過那麼幾個瞬間動搖。

“姑娘,明日的國歲宴便是最後一次入宮了,就算你不想嫁於陛下,難道不想和他好好道個別嗎?”柳衣誘勸道。

沈玉安看着那堆積如山的東西,這些年謝臨寒爲她送的東西太多太多,幾個箱籠都拿不完,是該還回去了。

那一瞬間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爲心軟的動搖,還是真的想要劃清界限。

直到第二日,她早早起來梳妝,她才意識到,她是動搖了。

謝臨寒曾經對她那樣的好......

就如衆人所言,她又能保證下一個夫婿能比得上他嗎,旁的女人一個不娶嗎。

她沒有答案。

馬車駛入皇宮中,只有她的馬車被特許可以一路直達內廷,那衆人豔羨的目光,讓柳衣眉飛色舞,這種權利的快·感讓人迷失。

她手指微微攥緊,真的要答應嗎?

沈玉安下了馬車,便見一個不熟悉的宮女在候着。

那宮女垂眸道,“沈姑娘對嗎?”

沈玉安看着這宮女,“你是......”

宮女低頭莞爾,“奴婢是碧雲閣的宮女,昭嬪命奴才親自去請你過去問話。”

沈玉安一頓,聽着那‘昭嬪’二字迷惘地怔了一下,似乎沒聽懂。

直到柳衣的高聲道,“你胡說甚麼,陛下說了,若沒有我們主子點頭答應,萬萬不會立別的嬪妃。”

那宮女微訝,隨即一笑,“這位姐姐怕還不知道吧,三日前陛下已經將我們娘娘立爲昭嬪了。”

柳衣臉色驟然一變。

而沈玉安聽着那幾句話,心中泛起了漣漪。

或許是早就有預設,所以知道這個消息的瞬間,她竟然沒覺得意外。

只是那越來越重的心臟,讓她整個人虛浮,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些站不穩,臉色變得蒼白。

而馬車後箱裝滿謝臨寒所送的東西,彷彿也成了笑話。

她自嘲一笑。

柳衣連忙低聲道,“姑娘,你且莫信了這小人胡言,陛下定然不會的。”

沈玉安搖了搖頭。

若非謝臨寒下旨,誰敢假傳?

才幾日......

沈玉安吸了一口氣,忍去那一抹淚意,只是平靜道,“還請領路。”

那宮女點頭,爲沈玉安領路。

抵達碧雲閣時,沈玉安看見了那廊下的風鈴,柳衣一愣,喃喃道,“這不是陛下送給娘娘的禮物嗎,她怎麼會......”也有。

沈玉安臉色白了幾許,而那宮女笑道,“那是陛下送的,這幾日陛下日日送東西來,碧雲閣的庫房都快堆不下了。”

那一刻,沈玉安清楚的知道宮女是故意炫耀,或者這風鈴也是刻意擺出來給她瞧的。

可她那一刻她還是成功的被離心了。

謝臨寒給她的東西,有別人的一份。

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一股惡意,心更是像針扎一樣的刺痛。

沈玉安不再去看,而是跟隨着宮女的步伐入了屋內,這是她第一次見這個女人。

從她知道這個女人起,她就一直抗拒着和她見面。

但如今她是宮妃,而她只是官眷,自然不能抵抗。

“沈姐姐?”一道嫵媚婉轉的聲音像是出谷的黃鶯,沈玉安見那珠簾下有人挑簾而來,一張明豔的臉頂着顯懷的孕肚走了出來。

那一個瞬間她確確實實對謝臨寒即將要當父親這件事,有了真實感。

曾經他們說過,日後等沈玉安生了孩子,女孩喚思安,男孩叫念安,總之都要與她有關。

而現在他和另一個女人有了孩子。

這個孩子該叫甚麼名字呢?

應當會取個好聽的名字,但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沈玉安斂起神色,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娘娘。”

“沈姐姐客氣,叫我黎娘便好,陛下也是這般喚我的。”黎娘聲音嫵媚,明明說着客氣話,但沒有一絲討好感。

沈玉安清楚這是在向她炫耀。

她選擇緘默。

而這邊宮女道,“沈姑娘,你還未向昭嬪行禮呢,你總不能壞了規矩吧。”

黎娘微瞋,“阿墨,休得胡言!”

雖斥責,但也並沒有說那宮女做錯了。

沈玉安明白她的心思,她想讓自己給她行禮,她微微一笑,頗感譏諷,她沒嫁給謝臨寒成爲皇后,反而先給他的妃嬪行禮。

“規矩不可壞,應該的。”沈玉安平靜而道。

那黎娘故作驚異地捂嘴。

沈玉安漸漸屈膝,眼看着要跪下去,一道有力的雙手率先託舉住了她,那溫暖的雙手是她曾經最爲熟悉和依靠的。

“你讓她給你行禮的?”謝臨寒冷到發寒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慄。

黎娘咬脣,頗覺委屈,旁邊的宮女阿墨連忙道,“是奴婢,奴婢讓沈姑娘行的禮。”

謝臨寒眼睛一冷。

黎娘聲音帶着哭腔,“阿墨和我都不懂宮裏的規矩,你這麼兇幹嘛......”

那一瞬間,沈玉安看出來一個女子的狀態。

那是在她的愛人面前纔敢有的姿態。

而她都不曾在謝臨寒面前有過。

謝臨寒神色變了變,“閉嘴,不罰你便是了,別哭了。”

黎娘擦着眼淚,行了個粗笨的禮,“謝皇上。”然後也不說話。

謝臨寒眼眸劃過了些甚麼,目光落在了沈玉安身上,“你別怪她,她就是個鄉野女子,不懂規矩。”

她看見了謝臨寒眼中的討好。

但她更發現了謝臨寒那細微的變化,或許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如果以前有人委屈了她,他定然讓那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但這一次沒有。

絲毫都沒有。

那些動搖的心軟在此刻終於化爲了泡沫。

她知道,謝臨寒與世間大多數的男子無異,他心裏不再是她一個人。

而她本不該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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