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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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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今日門房沒有收到拜貼,不知陸夫人來了相府,讓陸夫人久等了,實在唐突!”

“不知陸夫人來相府,所爲何事啊?”

江疏影立於主座,笑容嫣然,看向李婉清,儼然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

蘇錦歡卻是沒忍住微微側頭看向李婉清,看李婉清有些發僵的臉色,心中暗暗發笑。

江疏影這話,看着客氣,實則卻是暗諷李婉清這樣的,來相府得依照規矩遞上拜貼纔好。

沒有拜貼,就冒昧來了相府,不懂規矩。

李婉清顯然也聽懂了,是以臉色發僵,有些不知所措。

但看到一旁的蘇錦歡,她又瞬間有了底氣。

縱然你江疏影仗着身份地位比我高,在這找茬又如何?

你心心念唸的寶貝女兒,還不是愛我的兒子愛的死去活來的?

待他日你的寶貝女兒入了我陸府,還不是得對我唯命是從,好生的侍奉我?

今日在這耀武揚威,不過是逞一時之快罷了。

想到此處,李婉清臉色稍緩,深吸了一口氣。

裝作沒聽懂江疏影的話,也笑着開口道。

“江姐姐那裏的話,今日如果能促成兩家的好事,我就算再等幾個時辰,那也是值得。”

一提到此事,江疏影臉色驟冷,連面上的笑都維持不住。

暫且不論那陸今安是何人品,就如今的安平侯府,何德何能,能讓她的錦歡下嫁。

這李婉清,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姐姐?我倒是不知道,我何時多了這麼個妹妹!”

“陸夫人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江疏影被氣的不清,李婉清卻是臉上笑意愈深。

就連江疏影又這般嗆她,她臉色笑意也未減。

江疏影越是失態,就越是說明蘇錦歡之事,對她影響之大。

再怎麼高傲又如何?再怎麼看不起她安平侯府又如何?

你的女兒,還不是要嫁進來?

果不其然,一旁的蘇錦歡立馬開口:“母親!”

“你切莫在意,因此氣壞了身子,纔是不值當。”

江疏影看着這個從小疼愛着長大的女兒,到底沒了辦法。

那陸今安,就真這般好?

自己不過是嗆了幾句他的母親,錦歡就出聲阻攔。

旁的不說,就這李婉清,一看就不是個善茬。

若他日錦歡真的執意嫁入安平侯府,怕是少不了被磋磨。

至此,江疏影又隱隱爲剛纔的所作所爲後悔起來。

若因爲她一時口舌之快,讓錦歡日後多受委屈,那可如何是好啊。

這般想着,江疏影看李婉清的神色,勉強擠出幾分和善。

李婉清卻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得意。

哼,還不是要討好她。

是以,讓蘇錦歡嫁入安平侯府的願望,也愈發強烈。

不爭饅頭爭口氣,就算純爲了噁心江疏影,她也要讓蘇錦歡嫁進來。

索性撇開江疏影,看向蘇錦歡,目光中也多出幾分真切來。

“錦歡還真是個好孩子,知道體恤父母不易。”

聽到李婉清再誇蘇錦歡,又因爲想和李婉清拉拉關係,所以江疏影接話道。

“那是自然,我家錦歡,自然是極好的!”

語氣中,是難掩的驕傲。

蘇錦歡心口一暖,江疏影的態度變化,她看的分明,是何原因,她也心中瞭然。

今日,她定然要替江疏影出口惡氣。

李婉清的話還未停。

“當然,我家安兒也不錯。”

“相貌是一等一的出挑,不知惹了多少女兒家的芳心。”

“再者,如今安兒已經是正六品的兵部侍郞,未來啊,前途不可限量!”

“依我看啊,你們二人,郎才女貌,最是相配,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若,今日就將親事定下來,如何啊?”

李婉清看向蘇錦歡,眼中是勢在必得的自信。

按理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李婉清來議親,如今卻跳過江疏影,直直的詢問蘇錦歡。

這便是對江疏影一種極大的蔑視。

江疏影卻是強忍着,沒有發作。

李婉清心中更加得意,說話也更加放肆。

“我們家安兒啊,配你,也是綽綽有餘。”

“早日訂下,早日成親,延續我安平侯府血脈,纔是重中之重啊!”

江疏影幾度欲發作,最後硬生生忍下來。

沒關係,爲了錦歡,一切都沒關係。

錦歡能幸福就好!

李婉清心中,已是勢在必得。

果不其然,蘇錦歡聽到這話後,頓時難掩笑意。

“如此看來,的確不錯!”

李婉清脣邊笑意加深,心中,更是激動萬分。

看向江疏影時,一臉得意。

果不其然,這蘇錦歡,真的心悅他家安兒。

還得是她家安兒啊,不過也是,她的安兒這般出衆。

莫說配個這蘇錦歡,配個公主,都是綽綽有餘的。

娶了這蘇錦歡,倒怕是委屈了他。

江疏影想開口,最後想了想,還是硬生生止住。

錦歡自己的選擇,她無權干涉!

不料,下一秒,蘇錦歡語出驚人。

“只是,不知伯母,你口中的安兒是誰?”

安兒是誰?

她兒子是誰?

江疏影愣住了。

李婉清更是愣住了!

甚麼情況?她遵從安兒的意願,前來議親,本來看蘇錦歡的反應,本以爲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是,蘇錦歡卻陡然冒出一句安兒是誰?豈不謊繆!

李婉清徵愣一瞬,確是很快反應過來,擠出一個笑:“錦歡真是愛說笑,安兒,就是我兒陸今安,安平侯府的世子。”

“安平侯府啊!”

蘇錦歡輕喃。

“是是是!”李婉清忙不迭的點頭。

沒關係,今日在這受點委屈沒甚麼,待日後蘇錦歡嫁過來,她有的是辦法討回來。

不料,蘇錦歡卻突然斂了笑意,在江疏影旁邊坐下來。

“那依律,確實要遞上拜貼來纔好呢!”

“看來安平侯府,有待提高的,不止是門風啊!”

不止是門風?那還有甚麼?

自然是癩蛤蟆想喫天鵝肉的厚臉皮了。

李婉清被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有些坐立不安,連手中的茶盞都握不住。

但還是有些不死心:“那剛纔我一口一個安兒,你爲何不反駁?”

這麼一鬧,江疏影也瞧出來了,蘇錦歡是有意爲之。

只是,男方來議親,她嗆兩句也就罷了,錦歡這般戲弄,若被李婉清傳出去,怕是會落得個不好的名聲。

她正要開口撇開話題,不料,蘇錦歡開口,又讓她一愣。

“我記得,驀小將軍,單名一個安。”

“我本以爲,來的是將軍府的人。”

蘇錦歡頓了頓,語氣輕嘲。

“誰知?是安平侯府!”

若只是直接拒絕也就罷了,蘇錦歡偏要扯出將軍府作比,兩相比較,高下立判。

李婉清頓時感覺難堪,像被當衆抽了幾個巴掌無異。

同時,心裏也氣極,這蘇錦歡,當真是一個刁蠻任性的,果然不是甚麼好東西。

但面上卻還是強撐着,維持着體面,心中也更加想讓蘇錦歡入安平侯府。

“如此,倒是一場誤會了。”

“不過,錦歡可有議親?”

“若未曾,不若找個時日,與我家安兒相看。”

這話一出,蘇錦歡都震驚了。

她未曾料到,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李婉清還能說出議親的話,還真是厚臉皮。

或者說,是對陸今安莫名的自信?

真以爲自己的兒子是個人見人愛的香餑餑?

前世是她瞎了眼,今生,她絕對不願再重蹈覆轍。

這香餑餑,誰愛要誰要去吧!

至於剩下的,已經不需要她說話了。

江疏影出身江南大族,其祖父乃是先帝之師,江疏影自幼博覽羣書,跟着祖父遊遍各地,自詡閱人無數。

不說別的,單看這李婉清,便不是個善茬。這樣的人教養出的兒子,能有甚麼好?

俗話說的好,子肖母,女肖父,這陸今安,怕是也像極了這李婉清。

“陸夫人還真是會說笑!”

“我家錦歡,自小錦衣玉食的長大,過不得苦日子,不會下嫁!”

“陸夫人,茶涼了!”

明白了蘇錦歡的意思,江疏影說話也凌厲起來。

“說笑”,“不過苦日子”,“下嫁”,字字句句,都在往李婉清心口戳。

至於那句“茶涼了”,自然是逐客之意。

饒是李婉清臉皮再厚,此刻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

想着說幾句客套話告辭,維持一下體面,江疏影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含霜,送客!”

“免得陸夫人迷了路!”

李婉清剛站起來,又險些跌倒。

只的咬碎了一口牙,往肚子裏咽。

她再怎麼說,也是安平侯府的主母,無論如何也不會蠢到走不出相府。

江疏影這話,又在奚落她。

無奈,她還無法反駁。

含霜憋着笑:“陸夫人,請!”

李婉清只得憤憤離開。

蘇錦歡也憋着笑,待李婉清離開,她才終於嬉笑出聲。

實在是,她從未見過江疏影這般模樣。

看李婉清灰溜溜的離開,是真的沒忍住。

江疏影卻還是冷着一張臉,一點她的腦袋。

“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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