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近乎快要昏睡過去的陳峯,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當他一睜開眼,當即便看見了大樹下方,一頭狍子正在旁若無人的喫着松子。
機會來了!
眼見獵物已經來臨,陳峯瞬間褪去全部的睏意,右手緩緩摸向了腰間。
近一點。
再近一點!
在屏息凝神的等待中,陳峯拔出了腰間的匕首,直至狍子進入他最佳攻擊範圍的一剎那!
動手!
千鈞一髮之際,半邊身子已經僵硬的陳峯,右腳猛地朝樹幹一踹!
電光火石間,陳峯整個人便好似一支離弦的利箭,轟然墜落在了狍子的身上!
“吼~吼~”
同一時刻,受到嚴重驚嚇的狍子開始劇烈掙扎嘶鳴,四肢不斷蹬地跳躍,試圖將陳峯從背上甩下去。
但陳峯又豈會給狍子掙脫的機會?
只見狍子高高躍起的一個瞬間,陳峯右手所持的匕首,便迅速捅進了狍子的頸部動脈!
剎那間,狍子口中傳出一聲哀嚎,掙扎的力度隨之降低了好幾個檔次。
由於半邊身子依舊處在麻痹當中,陳峯接連又朝着狍子的頸部動脈捅了三四刀。
直到狍子徹底沒了掙扎的力氣,癱倒在地後,陳峯方纔停止了攻擊!
“呼~”
一股熱氣自陳峯口中呼出,陳峯那滿是冰碴子和霜花的臉上,罕見的流露出了笑意。
有了這頭狍子,至少未來一個月的時間裏,母親和妹妹都用不着再擔心捱餓了!
此時陳峯扭頭朝着山坡上看去,不出他所料,其餘袍子早已被驚嚇的四散逃開。
狍子雖然傻,但在現如今這個年代,但凡是個人看見狍子以後,往往都會選擇就地捕S。
直接導致袍子對人類的警惕心增長了一大截。
這也是爲甚麼陳峯選擇蹲守捕獵的根本原因,他沒有絲毫犯錯的空間!
真tnd的冷啊!
感受着遍佈全身上下的刺骨寒意,陳峯苦笑着搖了搖頭。
此時凍僵的半邊身子正處於麻痹狀態,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滯漲感,讓陳峯很是有苦難言。
短暫遲疑片刻後,爲了生存下去,陳峯索性心頭一橫!
剎那間,只見其右手猛的發力,整個人順勢貼近了死去袍子的脖頸處。
與此同時,陳峯張開了嘴巴,一口咬在袍子脖頸受傷處,任由那溫熱的血水湧入口腔!
“呼~”
陳峯足足吸了兩三分鐘的鹿血,等到他鬆開嘴時,口腔散發的腥臭氣息直衝天靈蓋,一度讓他想要嘔吐出來。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如他所想那般,鹿血的作用出乎意料的好。
不僅讓他那被凍僵的半邊身子恢復了活力,還給他的體內注入了一大股熱量。
不多時,當陳峯重新站起身來,已是黎明時分。
該回家了。
陳峯看了一眼山下村莊的方向,他已經出來了兩個晚上,是時候回去了。
......
村莊的名字叫做寨壩村,在解放以前,幾乎是一塊與世隔絕的地方。
直到解放以後,外面的人帶來了各種各樣的商品,以及規則和法律,才讓這個小小的寨壩村逐漸擁抱了文明。
日上三竿時分,陳峯拖着疲憊的身子,一手提着蛇皮口袋,一手肩扛着袍子,終於回到了村子。
山下的氣溫比山上要高出幾度,當冬日的陽光灑在道路上,昨晚落下的積雪消融了不少。
從村西口一路走進村子,家家戶戶的煙囪冒騰出了熱氣,四處可見村民鑿冰燒水,劈柴灑掃的身影。
很快,村民注意到了陳峯的身影,尤其是陳峯身上扛着的狍子,讓不少人很是喫驚。
“呀,陳峯這娃娃去哪裏弄到這麼一大頭狍子?”
“看樣子......好像是進山了?”
“進山,這大雪封山的時節誰敢進山,你怕不是在說傻話吧。”
剛進村口不久,陳峯聽見了道路兩旁不少村民的竊竊私語聲。
對此,陳峯則全然沒有理會。
村裏的大多數村民,對他們家雖然說不上有多壞,但也絕對稱不上有多好。
他們一家住在住在村東頭,相較於全村所在的位置,頗有些偏僻。
可當陳峯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走着走着,漸漸的,他注意到了一些人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對勁。
那般模樣,像是有些憐憫,又像是有些難以開口,最終都化作了一聲聲無奈的嘆息。
這一現象,隨着陳峯距離自家越近,便越發的明顯。
直到一個穿着灰布襖子的少年,急頭白臉的在路上找到了陳峯。
“峯哥,你終於回來了!”
少年看見陳峯的一瞬間,連忙撲了上來,神色看起來相當着急。
“狗娃?”
看着滿臉焦急模樣的少年,陳峯下意識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
在他獲得的記憶中,狗娃是他在村子裏爲數不多,可以稱得上是兄弟的玩伴。
兩人從小關係便極好,此行他偷摸進山,身上穿着的這件羊皮襖子,便是從狗娃家裏借來的。
“峯哥,不好了,你趕快回家去吧,不然你娘就快要被打死了!”
來不及喘口氣,狗娃大聲開口說道。
而也就是在其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陳峯頓時猛然變色!
“甚麼?”
“到底怎麼回事?”
陳峯急了,他纔剛剛離開村子兩天,怎麼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峯哥,來不及說了,你趕快回去吧,不然真的要出事了!”
同樣着急的狗娃,此時已經來不及解釋事情原委,只是佝僂着身子,催促着陳峯趕快回家。
聞言,陳峯當即將打來的狍子和乾果放在地上。
“狗娃,這些東西你幫我拿回你家,我這就趕回去。”
陳峯心知大事不妙,將東西交給狗娃後,便頭也不回的朝着自己跑去。
......
當陳峯迴到自家時,院子外面圍滿了看戲的人羣,到處是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而在院子中間,則是傳出了一陣女人的啼哭聲,和一陣男人的謾罵聲。
“賤貨!讓你哭!老子今天讓你哭個夠!!”
“大早上敢跟老子唱反調,我看你是活膩了!”
“啪!”
院子中心,一名憔悴的女人,正穿着一身薄薄的單衣跪在地上,赤裸的雙腳不經任何保護,落在滿是冰霜的泥水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