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快放手了！我自己能走！”寧沫終於狠下心，捏住陳凱的腰間軟肉，卻還是沒把自己救出水火。
陳凱拉着她的手，執着而堅定。
一路走來，路人的眼神，尤其是走過學校操場時，那一道道目光好似都把她的後背打着火了。
陳凱的臉皮甚麼時候這麼厚了？
寧沫不明所以，盯着陳凱的側顏微微失神。
醫院。
陳凱忙前忙後帶着寧沫一通檢查，果然查出了早期的肺癌。
寧沫臉色發白，剛想咳嗽，馬上捂住了嘴巴。
她真怕這時候像電視劇裏一樣吐出血來。
陳凱在後拍打着她的後背，寬慰道：“沒事的，還好發現得及時，會治好的！”
寧沫抬頭看他，顫顫道：“小凱，我怕。”
陳凱不再說甚麼，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醫生輕咳一聲：“其實不用太擔心，幸好檢查得及時，我們現在的科技想要治療好早期的肺癌，成功率很高的。”
“嗯，謝謝醫生。”
檢查結束，兩人拿了一些藥回家，之後還需要做一次微創的手術，大概至少要八千塊。
在九零年代，百萬富翁都算稀奇，更不要說能一口氣拿出八千一萬的家庭，那完全是屬於鳳毛麟角。
陳凱將寧沫安頓好，看了眼牆壁上的塑料殼時鐘，囑咐道：“你先在家休息幾天，田螺別去賣了，等我回來再說。”
“好。”寧沫喝了點水，縮在牀上坐着，被子把她的大半身體都蓋住了
其實她的病不至於躺牀上，只是被嚇到了。
癌症這詞，沒有幾個人能坦然面對。
陳凱拉開房門。
“小凱！不然，不要治了，我喫吃藥就好。”寧沫突然喊道，帶着顫音。
陳凱聽到這話，擼起袖子走到寧沫面前，居高臨下道：
“別胡說，不就是八千塊，我們家還能拿不出來？”
他雙手將寧沫的臉頰當做橡皮糖一樣拉扯着。
“啊啊！小凱！嗚嗚！”寧沫終於有了點活力，在牀上翻騰，抵抗着陳凱的作怪。
兩人打鬧一會，陳凱才放心離開。
寧沫起身，人貼到窗戶上看着陳凱走遠，她深吸一口氣，重新走到廚房間，看着一大鍋已經涼透的田螺，抄起了鍋鏟。
八千塊！這可不是小數目。
更不要說陳凱馬上就要高考了，以後上大學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她現在更需要幫家裏賺錢，而不是成爲家裏的拖累。
“咳咳！”寧沫炒了幾下，纔想起沒有穿圍裙，忙是將圍裙繫上。
又想起了甚麼，眼神怔怔着，接着四處找尋扯了條幹淨的布綁在下巴，往上扯了扯，擋住了鼻子才罷休。
“寧沫，你可以的！既然醫生說了能治，就沒甚麼好怕！”
十多分鐘，陳凱趕回了學校。
這時候正在上數學課，數學老師張海拿着一個戒尺在黑板上敲敲打打：“你們記住，這一題昨年沒考，去年也沒考，但是今年會考的功率起碼八成，好好領會，一道大題就能拿下！”
張海話音落下，看到教室門口站着的陳凱，挑眉道：“喲，小凱啊，到了就趕緊到座位上，傻愣愣幹嘛！”
他也不問陳凱怎麼這時候纔到，城南高中的老師可都知道陳凱的背景不差，陳凱的學習成績也一直在中上，沒必要抓着一些小細節不放。
再說，他可不是班主任，沒興趣管那麼寬。
“謝謝老師。”
陳凱竄到座位上，啪啪幾下將書本文具擺好。
速度得快，這是該給的態度。
“咳咳，我們剛纔講到哪了？對，一道大題......”
同桌周雄悄悄扯了下陳凱的袖子：“喂，你下午和你那童養媳去哪了呢？該不是真去開房了？”
陳凱捂着額頭：“瞎想甚麼，我只是去辦了點事，上課，別廢話。”
周雄晃頭晃腦，嘖嘖兩聲。
羨慕啊！
下午陳凱拉着寧沫路過學校的時候，那畫面，不知道掀起了多少少男少女對戀愛的憧憬。
陳凱的筆尖不斷在草稿紙上塗塗寫寫，很快就寫滿了半頁紙張。
他完全沒在聽數學老師的講課，而是想着之後的打算。
老爹的國營汽修廠馬上就會爆出資不抵債，下崗潮會是這代人很久很久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在東北那邊，甚至出現有人斷了糧，女的只能去做皮肉生意，男的只能選擇去盜搶......
混亂的局勢打破了很多人對於未來生活的期待。
但在這之前。
陳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有人想買一個國營汽修廠的崗位名額——得有人主動下崗，纔好安插新的人進去。
可誰會賣了自己的鐵飯碗，那不是傻嗎？
聽說哪怕是出價到了一萬，也沒人點頭。
臺上，數學老師突然說道：“來，這道題誰來說說怎麼做，就你吧，徐瀟瀟。”
張海拿起保溫水壺，旋開蓋子就用兩根手指神乎其神地夾着蓋子，單手抓着水壺吹了一口熱氣。
“好。”一個留着披肩發的女生站起身。
清冷而又綿軟的聲音，將陳凱的心神拉回了課堂。
徐瀟瀟！
曾經他心目中的白月光，他們三班的班長大人，傳說的德育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學生。
當然，那時候的陳凱關注點，完全在徐瀟瀟有時驚鴻一瞥的白皙鎖骨。
咳咳。
以前，他只當寧沫是姐姐的，雖然把媳婦這詞掛嘴上，那純純是小時候的習慣不好改。
他真正懵懂了青春的對象，是徐瀟瀟。
只是之後高考天南海北，他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說出口。
重生一世，他早就不是曾經怯怯懦懦的小年輕了。
此時，他的心裏瘋狂湧動着一個念頭：
表白！
無關於結果，他想爲曾經自己的青春，畫一個句號。
未來的陳家遭遇了太多困苦，他的美好似乎定格在了高中。
其中最讓他難以忘懷的，就是徐瀟瀟。
“老師，我回答好了。”徐瀟瀟說完，在張海的點頭示意下，坐了下來。
班上，好多男生才堪堪收回目光。
喜歡徐瀟瀟的人不要太多，男生間說的最多的，就是等高考後，徐瀟瀟如果留了長髮，絕對吊S所有的影視歌女星。
陳凱對長髮並沒太大執念，寧沫就是長髮，也就沒事的時候摸着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