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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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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孟安琪愣了一瞬,有些沒想到裴頌宸是這樣的反應。

他一向很作,一點點小事就要鬧個不可開交,早上她剛告訴他打算和懷遠回去見家長時,小傢伙臉色難看得像是能擰出水,一句話都不說就上了樓。

她本來想解釋,但看他這麼甩臉色,她索性晾了他一陣,想讓他自己識趣別再胡鬧。

但現在,裴頌宸懂事得近乎毫不在意,她心裏又莫名有點堵。

孟安琪緊盯着裴頌宸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一絲異樣情緒,可那雙眼睛卻平靜得毫無波瀾,竟讓她生出些心慌。

默了一瞬,她試探問:“不會不高興?”

裴頌宸牽了牽脣,語氣和平常一樣溫和:“嗯,不會的。”

所有的情緒崩潰爭吵撕扯,都是以愛爲前提的。

只有愛能讓人生出無限的佔有慾,會被對方牽動心緒,可是都決定要結束了,他還有甚麼好不高興。

距離過年回家僅剩五天,五天後,他在他這裏的身份就是“姑姑的閨蜜”。

八年暗戀,五年戀愛,只當是年少無知就好了。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應該尊重你的,之前是我太計較,今後我不會再多幹涉甚麼,更不會越界。”

他補上一句:“下樓喫飯吧,把宋先生一個人晾在樓下也不太禮貌。”

孟安琪掐緊掌心,看着他拿起外套下樓,莫名覺得有甚麼東西不見了,卻沒深想。

大概是她剛剛的話說重了,才讓裴頌宸生出危機感怕她不要他,所以變得那麼聽話。

算了,等到時候處理完懷遠那邊的事,回來好好補償補償他,他想見家長,也可以過段時間再商量·......

孟安琪壓下心裏那些異樣下樓,緊跟着裴頌宸下樓來到餐廳。

桌上放着他昨晚煲了一個通宵的豬肚湯,還有她最喜歡喫的麻辣武昌魚和清蒸大蝦。

宋懷遠坐在孟安琪左手邊的位置,見她下樓,起身妥帖替她拉開椅子:“忙完了?飯菜都有些涼了呢,趕緊喫吧。”

等孟安琪落座,他又夾起一塊魚放進她碗裏,眼中滿是柔情。

“以前你就最愛喫魚,這麼多年口味也還是沒變,快多喫點,當心涼了。”

孟安琪回望他,神色也溫柔極了,夾起魚肉送進嘴裏:“謝謝懷遠,你真貼心。”

裴頌宸沉默落座,看着面前餐桌上那些菜餚,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孟安琪似乎忘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她其實不愛喫魚,因爲小時候被魚刺卡過,就算看見很想喫,心裏都有陰影。

後來他察覺到這事,每次喫飯都會細心給她挑去魚刺,自己下廚時更是將魚肉處理得乾乾淨淨,生怕她不仔細。

那個時候,她也誇過他貼心,可後來她習以爲常,這些就變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

現在,她白月光用他親手做的菜獻殷勤,反而要被她誇上一句體貼了。

裴頌宸忽然覺得沒勁,看見兩人拉絲一樣纏 綿的眼神,更覺得自己多餘。

永遠都這樣,從宋懷遠再次出現在孟安琪面前,他這個名正言順的男友倒像是成了他們之間的第三者,永遠也插不進去。

桌上那些菜讓他沒甚麼胃口,反正其實這些年他在家做飯都是依着孟安琪的口味。

裴頌宸起身,聲音仍舊平靜:“我喫好了,你們慢用。”

孟安琪也沒注意到他幾乎沒動筷子,呷了一口豬肚湯理所應當吩咐:“湯有點冷了,去熱一下再端來吧。”

裴頌宸沉默一瞬,還是接過鍋走進了廚房。

總歸很快就要離開,沒必要爲了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浪費精力爭執。

他在廚房熱着湯,外面不時傳來兩人的低語和笑聲,是他和孟安琪少有的輕鬆。

她在他這裏,總要端着姐姐的架子,好像只有對上白月光,她纔會有女孩的嬌嗔。

他努力想做她的依靠,可她從來也沒想過朝他靠攏一點。

砂鍋裏的湯冒起熱氣,裴頌宸關了火,帶着手套將湯拿出去。

孟安琪正笑着剝蝦,先放了一隻打算往宋懷遠那邊放,看他出來,又調轉方向放進他盤中。

“再喫個蝦吧,嚐起來還挺新鮮。”

裴頌宸動作一頓。

這一桌菜,其實沒有一樣是他愛喫的。

海鮮他過敏,麻辣口味的魚他胃不太好,也不能喫,內臟他更是從小看着就噁心。

但孟安琪喜歡,哪怕沒法接受,他也認認真真學着做,笑着陪她一起喫飯。

只是現在,沒這個必要了。

他端着湯走向餐桌,正想開口婉拒,卻沒注意到宋懷遠眼中閃過一抹嫉恨的光。

一個還未長大的小子,憑甚麼得到孟安琪的青睞?

等裴頌宸走到近前,他忽然起身,像是沒注意到他端湯過來,直直撞向裴頌宸手臂。

裴頌宸來不及避讓,一整鍋熱湯打翻在他胸口,滾燙的砂鍋也砸在腳上,摔得粉碎。

鑽心的痛從腳趾,碎片也割開了裴頌宸腳背。

宋懷遠捂着肩膀驚呼一聲,眉頭緊皺着起身。

孟安琪也回過神,趕忙起身湊過去:“你燙傷哪裏了?”

她本來是想看看裴頌宸的情況,宋懷遠卻勉強笑笑,脫下那件大衣道:“我沒事,幸好這湯不算燙。”

孟安琪皺了皺眉,看他只是衣服弄髒,也鬆了口氣。

懷遠沒有燙傷,那裴頌宸應該也沒事吧?

說完,他又欲言又止道:“......頌宸,我剛剛是撞到你了嗎?怎麼湯撒了?”

裴頌宸臉色都有點發白,只覺得這話噁心極了,卻疼得說不出話。

他有沒有撞到,自己心裏沒數麼?

孟安琪卻沒注意到異常,看見裴頌宸低頭不語,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如果懷遠沒撞到裴頌宸,那就是他故意的了?

她沉下臉斥責:“連個湯你都端不穩了?裴頌宸,你非要大過年的和我作對是不是?”

“懷遠是客人,更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你對他這麼沒有禮貌,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幸好他沒燙傷,不然我不會輕饒你!”

“馬上道歉,把這裏處理乾淨,別讓我生氣!”

裴頌宸疼得眼窩泛紅,心也冷得像是揉了一把冰碴子。

穿着羊絨大衣當然不會燙傷,可他只穿了一件單薄襯衣,胸口火辣辣的疼。

宋懷遠是沒事,可她看不見他流血的腳和已經腫起的腳趾麼?

他甚麼都沒做錯,卻要他道歉?

憑甚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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