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經過整晚的深思熟慮，次日天亮我就換上最素的衣裳，起身前往蕭府。

本來想幹乾淨淨去見人，可銅鏡裏的臉白得嚇人，嘴脣也沒甚麼血色。

脖子上的傷也實在明顯，只能多抹些粉蓋住。

蕭承弈以前總說，我這素面朝天清水芙蓉的樣子最讓他心軟，想要甚麼都答應。

現在我要用這張臉給自己找條出路。

可剛到王府就碰了釘子。

侍衛說王爺還沒回府，死活不肯放我進去。

我把最後幾兩銀子遞過去："麻煩大哥幫忙通報，小女子蘭姬求見王爺。"

突然有人搶走了銀子。

一位囂張跋扈的男子斜着眼睛看我："哪來的下賤貨？王爺是你能見的？"

他旁邊丫鬟叉着腰喊："我們王總管問你話呢！"

我後背發涼，沒想到蕭承弈不在，先撞上了這京城出了名狗仗人勢的蕭府的王總管。

要是說來找蕭王爺求情，他肯定不會讓我進門。

"耳朵聾了？"

我攥緊袖子不敢吭聲，一旁劉嬤嬤派來盯着我的小太監突然開口："這位是我們教坊司的蘭姬姑娘。"

我急得想去捂他嘴，已經來不及了。

這話像捅了馬蜂窩，王總管吊着嗓子尖叫起來：

“教坊司？那種賣笑的地方，你個千人騎的也敢往王府鑽？莫不是做着當主子的白日夢？”

他故意衝着圍觀百姓嚷嚷，我臉上火辣辣的，指甲掐進掌心才忍住沒低頭。

“教坊司可是朝廷的，王總管卻說是髒地方。”

我挺直脊樑盯着他，“那每月來聽琵琶宴的達官貴人，又算甚麼呢？”

“王爺上月還賞過奴婢纏臂金，總管說這話，是在罵王爺嗎？”

“放肆！”

他抬手就讓兩個丫鬟扭住我胳膊，抬手狠狠扇了下來：

“輪得到你教坊司的爛貨指摘我？貴人們賞你口飯喫，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真以爲王爺多睡你兩回就能飛上枝頭？呸！王府灑掃丫頭都比你這千人枕來的乾淨!”

“再敢髒了王府的門檻，扒了你的皮！”

說罷他使了個眼色，只叫下人扯散我髮髻往街上推搡，故意踩住我裙角。

裂帛聲裏，半幅裙裾飄落在泥水中。

那丫鬟剛抓住我胳膊，突然有人從後面踹過來。

丫鬟瞬間滾出老遠，趴在地上疼的直叫喚。

我抬頭纔看見，蕭承弈冷着臉站在臺階上，連忙驚喜的喊："王爺！"

他看都不看我，徑直走到王總管跟前。

"王爺？"王總管一愣。

"狗仗人勢的東西，留着也是禍害。"蕭承弈盯着王總管，聲音像浸了冰碴子，"你既管不好下人，明日就把庫房鑰匙交給李側妃。"

王總管一臉驚慌，急忙解釋道：

“我這都是怕這賤婢壞了您的名聲……”

蕭承弈甩手打斷了王總管："再多說半句，禁足三個月。"

轉身又對看熱鬧的侍衛道："當值的都去領二十鞭。"

我跪在石板地上發冷，看着他發落完所有人，獨獨漏過我。

"王爺！"

我膝行着委屈的拽住他袍角。

蕭承弈不再如教坊司那般溫柔，而是皺眉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後說："來人，送她回教坊司。"

跟着他的家僕來扶我："蘭姑娘，別讓王爺爲難。"

我掙開他的手，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王爺，蘭姬有事相求！"

他彎腰捏起我下巴，冷冷開口："蘭姬，本王沒空聽一個下人去哭訴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