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季熙沒有想到,自己的二十三歲生日禮物——
是一杯下了藥的酒。
她更沒想到的是,自己都躲到南越了,竟然還是被季川那個喪心病狂的瘋子在回家的路上逮到了。
腿和灌了鉛一樣沉重,撓人的心火遍佈得渾身都是。
季川背對着她,看不清是甚麼表情,時不時就查看一下腕錶,嘴裏哼着愉悅的小曲。
“叮”,電梯停在了頂樓。
“放心,我會喊陸城宇別玩太過分的,你只需要幫哥套套他們的底牌。”
季川面上的假笑擁擠在一塊,雙手合十時佛珠碰撞着金屬,發出諷刺的響聲。
他想用女人來權色交易這件事並不假。
但選擇了季熙,完全是出於純粹的恨意。
季熙渾身透着一股狠勁兒,凌亂的髮絲遮住了她的視線。
“哥?季川,你還挺會往自己身上貼金。”
季川彷彿聽到甚麼天大的笑話,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猙獰得不像樣子。
他一把抓住季熙的長髮,渾濁的呼吸吐在季熙的耳邊,“雜種,讓你喊我聲哥是你的榮幸。”
季川加大了拽頭髮的力度,根根都牽扯着頭部的神經,他刷開總統套房的房門,毫不留情地將季熙扔了進去,道出濃濃的警告:
“別想跑,季熙,我在門外守着。”
門被關上,季熙喫痛地倒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酒店的燈光晦暗無比,藥物逐漸奏效促使在季熙的臉頰上鋪上一層透紅,櫻脣不時地張合吐出難受的熱氣。
她的指甲近乎陷進地板,從地上一點點爬起艱難地靠在門邊,浴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一名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從隔間走來,一隻手死死地拽着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
季熙瞳孔一怔。
儘管面部掛彩但從那油膩的五官不難辨出,拽着的男人就是陸城宇。
本能的求生意識迫使她死死地貼在鐵門上,兩腿顫着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眼鏡男見到季熙時顯然懵了一下,隨意地將陸城宇扔在一邊後敲響了浴室門,沉聲道:
“遲總,送進來了個女人,看起來......還被下了藥。”
水聲霎時停止。
片刻後,浴門輕啓,被喚作“遲總”的男人隨意裹了條浴巾。
尚未乾透的水滴沿着他那明朗的肌肉線條滑落,誇張的人魚線一路綿延向下,一塊打眼的貔貅玉墜掛在他的胸前。
陸城宇見到男人,用下巴努力地杵着地朝他的方向爬行。
“遲…遲總,我錯…”
男人擰眉,身體因用力而震了一下,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上沾上濁臭的嫣紅。
“我要再晚點回國,這家公司是不是都得改名姓陸了?”
他嫌惡地換了雙一次性拖鞋,眼神冷得幾乎可以將地上的人千刀萬剮。
“拖到隔壁房間去。”他對一旁的金絲眼鏡男吩咐道。
周身又陷入一片寂靜。
男人俯身靠近,精緻的臉龐逐漸清晰,冰涼的十指劃過季熙的下頷,迫使她抬起了頭。
溼發隨意地散着,在微光的作用下顯現出淺淺的褐色。
他那優越的眉骨壓在眼眶之上,藏匿着一對琥珀色的眸子,鼻尖一顆略微右傾的美人痣甚是奪目。
季熙瞳孔微縮。
她認得他。
遲家的長子,遲言述。
遲家,在南越本就地位驚人。
自季老爺子最小的妹妹季淑雲嫁給遲正華後更是飛速發展,短短十餘年直接達到了權勢通天的地步。
若她和季家沒斷關係的話,她還得喚他一句表叔。
謙謙君子,光風霽月。
這是外界對他的一致評價。
但——
現在的季熙,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那八個字和眼前的遲言述聯繫起來。
人們常說,寧惹齜牙虎,莫近笑面狐。
稍前處理陸城宇的金絲邊眼鏡男走了出來,恭敬地鞠躬:
“遲總,這女人怎麼處理?”
遲言述鎖着季熙的下顎,目光一寸寸剝下去。
倒是有些熟悉。
“叫甚麼?”
季熙低垂的睫毛在清澈的眸子裏落下倒影,壓着齒縫裏蓄積的喘息,弱弱道:
“季熙。”
一道小小的身影從腦海裏一閃而過。
遲言述脣線微勾。
原來是季家的那個私生女。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小三,當然也包括小三的孩子。
不過,對於眼前的女人和她媽,他倒是得留一分感謝。
感謝當年她們把季家搞得雞犬不寧。
深邃的眸子化成一道銅鏡,清晰地倒映着季熙狼狽的模樣。
層層淚珠綴在眼眶處的密睫上,紅脣飽滿而水潤,渾黑的吊帶鬆散了一邊,顯得有那麼點可憐。
她的樣貌天然透着一股**子味兒,但其中深藏的純又增添了另一番韻味。
腰俏處的弧線恰到好處,彷彿能掐出水般細柔,滾燙的軀殼散發着若有似無的幽香,沿着他的毛孔一點點滲透而入。
天生就是勾人的骨。
火熱壓不住地往上竄。
“扔出去。”遲言述從脫下的衣物中摸出煙盒,煩躁地點燃後猛吸一口尼古丁,吐出渾濁的煙霧。
“是。”
“等,等一下。”
倏然,季熙發燙的小手拽住了他的指尖,一呼一吸都踩在他男性的本能上。
季熙嚥了咽,被餵了藥的她如果現在被丟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倘若結果都是死路一條,比起季川那個賤人,她更寧願死在遲言述這條路。
“季川在外面。”她的腿不禁軟了下來,倚在牆角嬌滴滴地念着,“你也不想…自己在公衆面前…苦苦維持的形象功虧一簣吧。”
遲言述頓住腳步,饒有興致地盯着季熙,一口煙白色的霧氣不屑地吐在她的粉面上。
“我要是想,可以讓你永遠閉嘴。”
“遲總,會笨到把把柄丟給別人嗎?”
季熙的指尖順着他的手臂劃下,她故意靠近了幾分,黑色的杏眼裏滿是呼吸已有些紊亂的遲言述。
她喃道,“季川還想利用我…我真死了,你可能就會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她的手在不知不覺間落到了男人的胸膛,二人的距離足夠讓曖昧的熱氣絞纏在一起。
喉結的最後一次滾動宣判了理智的崩塌。
手腕被擒住,季熙的身體重心順滑地落在遲言述的懷裏。
“柴特助,清理外邊的老鼠。”
他今天,突然想開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