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吊自盡
大梁朝,明帝三十年,初秋九月
帝都郊外的小柳村,深山之中,一個上吊在樹枝上,渾身溼漉漉的女人屍體,隨風晃啊晃。
因爲是昨夜暴雨之中吊死的,所以她的身體早就涼透發僵了。
晨起的鳥兒,站在女屍的肩膀上,將她當成了樹樁子,嘰嘰喳喳歡快的唱個不停。
可忽然間,這女屍的指尖動了下。
毫無血色的嘴脣動了動,整個人隨之劇烈的掙扎了起來。
小鳥受驚的四下飛走,被落了一臉鳥毛的崔謹言,強忍着窒息感,努力的睜開了雙眼。
當瞧見自己,竟然脖子上綁着麻繩,被吊在一根樹杈上面,崔謹言一臉蒙圈,搞不清楚眼下是個甚麼狀況。
崔謹言明明記得,她的花店接到一單生意,給一對丟了捧花的新人,送一束鮮花應急。結果到了婚禮現場,才發現新郎竟然是她等了六年,在國外深造的男朋友。
如今暖男變渣男。崔謹言哪裏收得住脾氣,直接走上婚禮高臺,怒打男友,攪黃了婚禮。
結果因爲太激動,腳下絆到電線,大頭朝下,跌落到臺子下面。
最後的意識,就是眼前好多的血,而她的男朋友甚至都沒瞧過來一眼,只是安撫着飽受驚嚇的新娘子。
而後崔謹言眼前一黑,甚麼都不知道了,再醒來就是這副被掛在樹上,快被活活勒死的德行。
這些回憶,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強烈的窒息感,很快就將崔謹言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想到她二十來歲,正是大好的年紀,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眼瞧那掛着麻繩的樹枝,已經因爲受不住重力,就要折斷成兩截了。
崔謹言也是豁出去了,拼命的晃動身體,脖子上吊個麻繩,竟然在空中蕩起了鞦韆。
這越掙扎,呼吸自然是越困難,就在崔謹言眼冒金星,胸口發悶,以爲自己這回死定了的時候。
忽然她只覺眼前劍影閃現,上吊繩被利落的斬斷了。
“哎呦!”
崔謹言剛剛是險些被勒死,如今到好,她被摔的頭暈眼花,坐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了。
就在此時,頭頂上方,傳來一男子的苦笑聲:
“這位姑娘,你年紀輕輕,無論遇到甚麼難處,人活着纔有希望,若是爲了圖一時的解脫,就輕易了結掉性命,那都是懦弱行徑。若非在下恰巧經過,你縱使後悔,努力掙扎,恐怕此刻也早就性命休矣了。”
被摔的險些沒背過氣的崔謹言,雖然懊惱這人,竟然弄了把長劍砍繩子,又不是古代的遊俠劍客,就不能託着她身子,擺脫那上吊繩。
可偏偏對於救命恩人,她小命能保住,已經很慶幸了,自然也不會好賴不分的埋怨。
抬起頭,想道謝一聲的時候,崔謹言這才把男子的模樣瞧清楚。
望着近在眼前的英俊面容,還有那挺拔不凡的身姿,崔謹言差點沒流出口水。
腦海裏死勁回憶着,這男人究竟是哪個明星,這容貌簡直驚爲天人,實在太完美無瑕了。
那深邃的明眸,菱角分明,英氣十足的面容,還有周身儒雅,又不失男人陽剛之氣的形象,簡直堪稱完美。
瞧着這男子,一身古代公子的裝扮,手臂上還帶着殷紅色的傷口。
崔謹言馬上露出瞭然之色,歉然的趕緊起身說道:
“真是對不住,你們是在這裏演戲呢吧,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稀裏糊塗吊在樹上的。一定是那個渣男,恨我破壞他的婚禮,這是想謀S我啊,我非得回去報警抓他不可。”
望着崔謹言,氣到歇斯底里的模樣,英俊男子眉頭皺起,神色間盡是困惑之色。
“這位姑娘,你可是適才墜下時,磕到了腦子,爲何你說的話,在下聽不大懂。不過你既然無礙,那咱們就此別過。記得我同你說過的話,千萬別再輕生,只有活着,纔有希望。”
眼見英俊男子,話一說完,抱拳立刻告辭了。
崔謹言忽然覺得,對方的一言一行,瞧着並不像演戲,似乎哪裏不大對勁。
趕緊四下張望起來,崔謹言也總算將周遭瞧個清楚了。
當望着湛藍的天空,放眼看不到盡頭的青翠松柏。
呼吸着雨後夾雜着泥土味道,但格外清爽的空氣時。
少了喧鬧的車鳴聲,沒有了熟悉的高樓大廈。
崔謹言的心裏沉了下,一種對未知環境的恐懼感,蔓延向她的全身,叫她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忽然她只覺得腦袋裏,轟的一下,像要炸裂開了似得。
接着一個年輕女子,從小到大的生活經歷,就像一部電影似的,呈現在了她的腦海深處。
等到被迫接受了這個女人,全部的記憶後,崔謹言不禁一臉鬱悶的揉着頭說道:
“我靠!不是吧,我竟然穿越了。還變成個被休出夫家,最終忍受不住閒言碎語,跑到深山準備上吊了結性命的受氣小媳婦,這套路不對啊。”
那書裏的橋段,明明都寫着,穿越到了古代,要麼是公主皇后,最差也是世家千金,然後混得風生水起,各路王爺皇帝,全都盡數拜倒在石榴裙下。
可現在輪到她了,這是甚麼鬼!
甩給她個農家小媳婦的身份,就算她在怎麼蹦噠,哪家的公子哥,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一眼看出她的與衆不凡,清新脫俗啊。
在心裏,將坑了她的賊老天,一頓埋怨的崔謹言。
就算她在不甘心,也只能認命的嘆口氣,捧着臉自言自語的說道:
“要說原主你啊,活的也太憋屈了,打小被後孃賣給薛家做了童養媳。苦熬七年,未婚夫總算高中做了榜眼吧,人家又瞧不上你了,立刻攀高枝娶了尚書府的千金小姐。臨了還冤枉你背地裏偷漢子,將你趕出了家門。而後這薛家又忒不要臉的,還指使你挑水洗衣。可你就算受不住閒言碎語,心裏沒了盼頭,那也不用尋死啊。不過既然我佔了你的身子,那你的委屈我自然要一一討回來,誰叫咱們同名同姓這麼有緣呢。”
崔謹言一番嘮叨,算是緬懷完憋屈上吊的原主後,揉着被勒出血痕的脖子,就想起身趕緊回家,好好的矇頭大睡一覺。
其實她真的好希望,一覺醒來眼前發生的全都是夢,她還是那個守着一家花店,過着她悠哉小日子的崔謹言。
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你越想避開麻煩,這麻煩就像自己長了腳似得,偏要往你眼前湊。
只見崔謹言還沒走兩步呢,迎面就來了個滿臉橫肉,一副兇相的婆子。
這婆子被喚做張媽媽,是尚書府李家的奴才。
那尚書府千金李彩屏,奪了崔謹言的夫婿薛叢文不說。
她還派了劉媽媽前來,爲的就是監視崔謹言,不給她任何與薛叢文舊情復燃的機會。
所以在劉媽媽眼裏,崔謹言和狐媚子沒有區別,而且她仗着自己是尚書府出來的奴婢,向來在小柳村都橫着走,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所以劉媽媽一到近前,就指着崔謹言的鼻子罵道:
“你這個好喫懶惰的賤人,膽子肥了是不是,昨天一整晚都沒瞧見你,害的老孃還得自己洗腳。還不快說,你是不是忍不住那一身的騷勁,又去勾搭漢子了。難怪姑爺不要你,像你這種大雨天,都擋不住你水性楊花的賤女人,就活該被打死。”
這劉媽媽不但嘴巴毒,話一說完,竟然脫了鞋,舉起來就往崔謹言身上招呼。
可如今的崔謹言,早就不是原主那個受氣包了,在瞧見劉媽媽來者不善時,就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的她。
二話不說,臉色一沉,舉起石頭就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