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主體雙龍盤旋,圍繞着一個“鳳”字,玲瓏精巧,看起來溫潤如羊脂,一看便是玉中佳品。
但如此質地的東西,顯然不是侯府的。
“沈若虞,這玉佩從何而來?”
裴越衡臉色黑沉,指着地上的玉佩道:“你身上我可從未見過如此貴重的東西!”
沈若虞緩緩蹲下身,拾起玉佩。
也沒覺得哪裏見不得人,神色如常的將玉佩重新放回袖中。
“你未曾見過,不代表我未曾擁有。”
罷了,她輕輕側身,示意裴越衡離開:“世子,我乏了,想休息了,請您移步。”
裴越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雙眸犀利的眯着。
“沈若虞,你少糊弄我!這玉佩顯然是男子之物,你昨個一夜未歸,分明就是去會男人了!”
“你身爲侯府的世子夫人,竟還如此不知足,做出如此荒Y無道之事!”
他臉上氤氳着怒氣,語氣裏更是充滿了質問。
沈若虞本不願同他多做糾纏,只想着等所有事情結束後,安靜離去,可誰知他偏不給這個機會。
她輕輕甩開他的手,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
“世子可以堂而皇之地領江茗清回家,如今卻來質問我?真是可笑。”
此話一出,裴越衡便愣住了。
“你說甚麼?!”
他震驚的不是這句話,而是沈若虞對他的態度。
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麼這幾日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沈若虞冷笑一聲,“世子沒心沒肺也就罷了,怎的連耳朵也聾了?”
裴越衡這才反應過來,臉色瞬間沉到了谷底,大言不慚地反駁:
“我是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而你作爲女子,理應相夫教子,恪守婦道。如今,你已然違背了女德!”
沈若虞針鋒相對:“所以,世子是承認要將江茗清納爲妾室了?”
裴越衡緊握雙拳,不願承認內心的掙扎。
“我如何行事,你一個內宅婦人無權過問。但今日之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正當兩人爭執不下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
“是蓮心!”
沈若虞心中一緊,立刻推開門衝了出去。
只見蓮心被幾個家丁按在木凳上,正遭受着無情的責打。一旁的裴瑾年張牙舞爪,滿臉猙獰地謾罵着:
“你這個下賤的奴婢,連水都端不穩,害得茗清姨姨受傷了!給我用力打,往死裏打!”
蓮心的衣衫已被鮮血浸透,臉色慘白如紙,卻依然倔強地喊道:“小少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若虞心如刀絞,她猛地衝上前,一把推開了那些家丁。
“住手!都給我住手!”
她一記冷光刺向裴瑾年,嚴厲呵斥:“裴瑾年,你在做甚麼!”
裴越衡也聞聲趕來。
江茗清一看到他,眼底瞬間蓄上了兩團眼淚,溼漉漉的眼睛眨到人心裏去。
“越衡......”
江茗清柔弱無骨地倒進裴越衡的懷中,聲音中帶着幾分哽咽。
裴越衡心疼地摟緊了她,柔聲問道:“怎麼了,發生甚麼事了?”
江茗清欲言又止,目光閃爍間,瞥見了站在一旁的沈若虞,連忙從裴越衡的懷中退了出來,低聲說道:
“姐姐......是蓮心不小心給我倒茶時灑在我手上了......瑾年也是因爲護着我才......”
“蓮心做事向來穩妥。”
沈若虞目光篤定:“她在我身邊伺候了這麼久,從未犯過這樣的錯。除非是有人故意刁難她。”
“你胡說!”
裴瑾年狠狠地推了沈若虞一把。
“我剛纔就在這裏,親眼看見蓮心把水灑在茗清姨姨身上!你就是故意讓蓮心過來欺負茗清姨姨的!”
裴越衡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陰沉,怒視着沈若虞,不由分說地指責道:
“當初我就說過,這種牙尖嘴利的奴婢不能留,可你偏不聽!如今害得茗清受傷,你滿意了?”
沈若虞心痛地看着木凳上疼得渾身發抖的蓮心,心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死死的揪着,生疼。
五年前,她在一家寺廟門口看到了蓮心。
那時的蓮心衣衫襤褸,倒在雪地裏,腳上連雙鞋都沒有,看起來可憐極了。
她心生憐憫,將蓮心帶回了家,讓她做了自己的婢女。
蓮心雖性格孤僻,但卻忠誠老實,是府裏唯一一個真心待她的人。
裴越衡一開始雖然不喜歡蓮心,但時間以長,也慢慢的接受了蓮心的存在。
裴瑾年更是,一下學堂回來,首要的就是讓蓮心教他投壺,關係密切地很。
而如今,裴瑾年竟然爲了不過見了幾次面的江茗清,就如此虐待蓮心。
沈若虞紅着眼睛,怒視着曾經被捧在手心裏的兒子,心痛得幾乎要窒息。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用力壓下心中的起伏。
“我再說一遍,蓮心絕對不是故意的。你們休要把這髒水潑到她的身上!”
“夫人......”
蓮心艱難地抬起頭,一雙赤紅的眼睛早已蓄滿了淚水。
她看着沈若虞,聲音微弱且堅定:“夫人…奴婢真的沒有故意......”
沈若虞銳利的目光,刺向江茗清。
“你說蓮心把茶水灑到了你的身上,是怎麼灑的?是你撞的她,還是她撞的你?”
“我......”
江茗清被沈若虞銳利的目光嚇得一顫,怯生生地咬着脣,想到剛纔自己故意撞蓮心的那一下,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察覺到裴越衡似乎也在認真思考,頓時只可憐巴巴的抓了抓他的袖子。
“越衡......”
聲音軟的像是小貓在心頭撓癢癢。
裴越衡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柔聲安撫:“沒事,有我,我定然不會讓你受委屈。”
他轉眼再看向沈若虞時,眼底的柔情早已蕩然無存。
他想起剛纔沈若虞那冷漠的樣子,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嫉妒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