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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夥子,被你發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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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可笑,我是被一泡屎,逼得走上了這條路。

但是我不後悔,因爲惡人比鬼更讓人厭惡。

我叫崔浩,就是個普通的老實學生。

可我沒想到,臨近高考,我惹上事了。

中午打飯的時候,有個女生要插隊,我沒讓。

女生馬上開始問候我家人,我一生氣就回罵了兩句。

那女生衝我點了點頭:“行,膽兒挺大,我記住你了。”

我沒當回事,結果等我坐下來喫飯的時候,那女生過來了,一口痰吐在我飯盒裏。

我氣的從凳子上跳起來:“你……”

剛說了一個字,旁邊一個高大的男生,拎起凳子,掄圓了胳膊,抽在我後背上。

我撞翻了桌子,倒在地上,後背疼得要命,氣都喘不上來。

我忍着疼看了那男生一眼,心裏就是一哆嗦。

我認識他,是體育特長生,叫陳龍。

他糾集了一幫練體育的,是我們學校一霸,打架是家常便飯,平時沒人敢惹。

據說他有背景,就算告到校長那裏,最後也是和稀泥。

陳龍衝我輕蔑的笑了笑,一口痰吐在我臉上,摟着女生揚長而去。

我拼命壓住心裏的火氣,沒還手。

曾經有個同學得罪了陳龍,幾乎每天被揍,最後抑鬱退學了。

反正距離高考沒多久了,我想忍一忍,只要順利高考,上了大學,那就天高任鳥飛了。

我以爲,只要我肯低頭,只要我把腦袋埋在褲襠裏,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我錯了。

退讓,只會讓壞人更肆無忌憚。

當天晚上,陳龍帶着一幫人直接來我們宿舍,先打了我幾個耳光,又逼着我從學校翻牆出去,到了附近的城中村。

這裏快拆遷了,只剩下幾個老人住着。

這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陳龍經常在這變態一樣虐待同學。

一路上我都在說好話,給他道歉。

但是陳龍只是冷笑。

剛進村,陳龍就踩到一坨狗屎。

他罵罵咧咧的甩了甩鞋,忽然衝我嘿嘿笑了一聲,把鞋脫下來,逼着我給他舔乾淨。

我噁心的扭過頭去。

陳龍見我不肯喫,一腳把我踹倒在地。

我縮在地上,護住腦袋,沉默的挨拳腳,希望他們打累了能放我走。

誰知道陳龍打了一會不解氣,拿着鞋,要把上面的狗屎抹在我臉上。

我罵了一聲:“操!”

我從地上抓了一把土,一揚手朝他們幾個臉上揚過去。

趁他們揉眼睛的時候,我掉頭就跑,衝進了城中村。

這裏彎彎曲曲,到處都是衚衕,我不停的換方向。

可是,後面陳龍的罵聲越來越近了。

他們是體育生,速度比我快得多。

我知道,再這麼跑下去,早晚被追上。

危急關頭,人的腦子總是轉的特別快,我一閃身進了一條小巷子,一秒鐘沒猶豫,翻進了一個院子裏邊。

我靠着牆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穿着粗氣。

外面陳龍還在罵,他顯然在附近找我。

最後,陳龍喊了一嗓子:“崔浩,我踏馬認識你。”

“我知道你媽,就是在醫院門口賣雞蛋灌餅的。”

“你當縮頭烏龜是吧?明天老子帶一幫人,照顧照顧你媽生意。”

我腦子嗡的一聲。

陳龍走了,天黑了。

我靠着牆根坐了很久,最後打算回家再說。

或許是跑累了,或許是餓的,我手腳發軟,翻牆有點困難,折騰了幾次都上不去。

我想直接走大門,發現大門是反鎖着的。

這時候,有個老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來:“小夥子,我老了,腿腳不靈便,你能給我把燈打開嗎?”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正屋裏邊好像坐着一個老頭。

老頭見我傻站在那裏,又說:“鑰匙在桌上,你開了燈自己拿吧。唉,以後少和那些壞孩子來往。”

最後一句話,讓我心裏一暖。

我正要進去幫老人開燈,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一個緊張的聲音:“小夥子,別去啊。”

我猛地一抬頭,看見牆頭上趴着另一個人。

他趴在那,緊張的聲音都在打顫:“這地方是凶宅,上個月剛有孤寡老人上吊了,隔了半個月纔有人發現,身子都臭了。”

“你不信?你回頭看看。”

我回頭,驚恐的發現,屋子裏空蕩蕩的,哪有甚麼老人啊。

我嚇得向後退了幾步,把後背貼在了冰冷的大鐵門上。

我問牆頭上那人:“你……你誰啊?”

那人說:“我賭輸啦,想着來這碰碰運氣,看看老頭死了以後,有沒有留下私房錢。”

“哪成想碰見鬧鬼了。最近還真是走背字啊,髒東西都見着了。真他孃的倒黴。”

我愣了一下,心說:這話還真沒錯,人走背字的時候,是容易見髒東西。我今天也衰到家了。

那人趴在牆上,跟我說:“小夥子,這地方太邪,我先走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這個賭徒說完就要翻牆出去,但是他顯然也嚇得不輕,兩腿一軟,直接掉到院子裏了。

賭徒快嚇哭了,帶着哭腔往牆頭上爬,但是他手腳發軟,根本爬不上去。

賭徒看了看我:“小夥子,我剛纔可是救你一命啊,你幫幫我,咱們倆疊羅漢出去,行不?”

我想了想,答應了。

我蹲在地上,讓賭徒踩着我肩膀往上爬。

結果他剛爬上去,就慘叫了一聲,又滾下來了。

他臉色煞白,一個勁的打哆嗦。

我問:“怎麼了?”

他指着牆頭說:“自己看吧。”

我踩着他的肩膀爬到牆頭上,向外面望了一眼,然後我的腦袋嗡的一聲。

之前牆外面明明是衚衕。

可是現在……變成了一模一樣的,另一個小院。

我們倆換了另一面牆,但是結果都一樣。

賭徒擦着冷汗說:“完了,碰見鬼打牆了。”

他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着主屋不停的磕頭:“老爺子,我們錯了,老爺子,放我們一馬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跪拜完了,我們繼續翻牆,外面依然是小院。

冰冷的夜風吹到我身上,讓我從裏到外,涼的透透的。

我對賭徒說:“剛纔那老爺子說,讓我幫忙開燈。是不是心願未了,所以不讓我們走啊?”

“要不然……咱們給他把燈打開?”

賭徒說:“你別傻了,吊死鬼找替身,聽說過沒?開完燈,估計你就被吊在房樑上了。”

我聽得頭皮發麻。

這時候,賭徒忽然眼珠一轉,對我說:“你是童子男吧?”

我有些懵逼的看着他:“是。”

賭徒小聲說:“童子尿能破邪祟,你進去,給他尿一泡。”

我:“……”

賭徒哆嗦的像觸了電:“有我陪着你呢,咱們一塊去。”

他幾乎是推搡着我,我們倆到了主屋門口。

藉着明晃晃的月光,我看見正門口放着一張桌子。

桌子上有一隻風乾的貓屍,這隻貓的姿勢很奇怪,像是人一樣,詭異的坐在桌上。

而它屍體前面,有一盞熄滅的油燈。

我對賭徒說:“我剛纔看見的老爺爺,不會是這東西吧?”

賭徒嗯了一聲:“八成就是它了。這東西是邪祟啊,你趕快尿它身上,破了鬼打牆,咱們馬上走。”

我解開褲子,努力,再努力,可是根本沒尿。

賭徒等的着急了:“你踏馬行不行啊?”

他在我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他這一巴掌,打得我身子一僵。

我感覺一股寒意,從我後脖頸一直蔓延到前胸,我半個身子都要被凍住了。

這股寒意,卻讓我的腦子一激靈。

我忽然想起來,剛纔疊羅漢的時候,他踩在我肩膀上,輕的都不正常。

我心裏咯噔一聲,不由得扭頭去看他。

這麼近距離的觀察,我忽然發現,賭徒的臉上,有很多皺紋。

他的聲音聽起來年輕,但是這張臉,似乎已經七八十歲了。

而且,寒冬臘月,我呼吸都帶着白氣,可是他一直在說話,卻沒有水氣哈出來。

忽然,賭徒一扭頭,月光正好照在他脖頸上。

我看見那裏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這樣的勒痕……恐怕是上吊的人才有。

一直催我尿尿的賭徒,忽然住嘴了。

小院裏陷入到了詭異的安靜中。

他的臉上,忽然露出詭異的微笑:“小夥子……被你發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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