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牛車行駛到城門口,劉二郎熟練的把牛牽到一旁牲口棚裏栓好,才和衆人一起進城。
近日進城檢查頗嚴,每個人都需搜身才讓進。
姜瑤把孩子抱在自己身邊,這裏人多混雜,萬一走丟事情可就大了。
檢查速度還算快,管理人看姜瑤帶着孩子,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就放她過去了。
一行幾人入了城門便分道揚鑣,姜瑤和楚景一起來到了官府門前。
不等姜瑤開口,楚景就上前詢問。
真看不出來,這人還有點眼力見兒。
隨後,三人便由人帶去一間屋前,進屋後,姜瑤把和離書拿給楚景,讓他一起連帶戶籍交給管事的人。
媒氏一看,和離書寫的清清楚楚,戶籍也帶上了,二話不說就蓋了官印,這種事他已經重複數萬遍,懶得再問。
由於給姜瑤更改戶籍時不知原籍是哪兒,纔多問一嘴。
姜瑤回應說自己雙親早在逃荒路上餓死,原籍無處可去,現在住在十里村。
“那你在村裏可有田產?可有房契?”媒氏問。
“沒田產,有房契。”
“那這好辦了。”
媒氏將姜瑤遞過來的房契看了看,確認是真的,便把戶籍改到了十里村。
從此,姜瑤就是十里村的人。
“大人能幫我把姓氏改成姜嗎?生薑的姜。”
姜瑤提了一嘴,想把姓氏改回來。
媒氏說有些不好辦,但是他現在很閒,可以辦。
姜瑤感謝完,也不看楚景甚麼表情,收好房契回過頭就見對面屋外已經排起長隊了。
現在成親的人這麼多?
不一會戶籍姓氏改好,姜瑤收好戶籍後,直接帶着小寶離開。
自此以後,她就是真正的姜瑤,幫原主脫離這段婚事,也算是給個交代,往後就要過自己的日子了。
楚景跟在姜瑤後面,出了官府衙門,看着她和孩子離去的背影,心中滋味難評。
自己就這樣放過這個女人?
她成親前給自己戴綠帽子,這麼多年來硬是沒透露姦夫一個字。
當初心底的恨意無處發泄,他才染上賭b,酗酒,後來更是隻有b力鞭打才能一解心頭之恨。可是短暫發泄後,酒醒他又是滿腔的恨意。
恨她欺瞞自己,恨因爲她染上了賭*,恨打她時她逆來順受維護姦夫的模樣,恨她心裏從未有過自己。
因爲她自己的學業荒廢數年,到如今還只是個童生。
他這四年過的這麼慘,跟這個女人脫不了干係,捫心發問,怎能甘心放過她?
可是現在她變了,變得令人恐懼,陌生。
或許是真的瘋了吧,可是他覺得,現在的模樣纔是她真正的樣子,從心底看不起自己,不像從前那般諸多掩飾,只是那嫌惡的眼神更加令人討厭!
楚景抿着薄脣,眼神晦暗,往截然相反的方向離去。
集市熱鬧,小寶吵着要來,姜瑤也同意了,孩子還沒有看過這些新奇玩意兒,滿足一下也是應該的。
小孩就應該有個小孩樣纔對。
“孃親!孃親!快看,好多糖人啊!是真的!”小寶之前看到過村裏的孩子喫糖人,自己雖然沒喫過,但他能想象出來有多甜。
姜瑤見孩子高興,自己也高興,可小寶看到糖人只是興奮,並沒有要買的意思,心裏又不免有些酸澀,她現在口袋空空連個糖人都買不起。
姜瑤啊!搞錢啊!
心底默默勉勵自己,姜瑤又和小寶逛到另一條街口處,正巧對面有一家藥鋪。
臨月國內女子行醫是少數,幾乎不見,但是她可以賣藥材啊。
十里村峯山後面,還有一座山,山林茂密,植物繁多,說不準就能找到甚麼好藥材。
但是聽聞山中有猛獸,一般人很少去那兒。
姜瑤一個人去倒是方便,她有空間不怕遇到危險,可是孩子該怎麼辦?
管他呢!
先去問問人家收不收吧。
姜瑤走進藥鋪,發現鋪面還挺大的,屋裏用屏風隔出三個空間,裏住着病患,屋右邊有張桌子,一位老中醫正坐着看診。
藥童見有人上門,還帶着孩子,看孩子面黃肌瘦的,估摸着是給孩子看病的。
“您往那邊坐着排隊吧。桌上有茶水,您可以帶着孩子休息陣。”說着示意她看老郎中的方向。
姜瑤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幾個人正坐在桌邊喝着茶水排隊看診,這鋪子倒是將人文關懷做的到位。
姜瑤笑笑搖頭,對藥童道:“我不看病,也不抓藥。”
在藥童疑惑的眼神中姜瑤繼續說:“我想問問,你們這收不收百姓賣的藥材。”
藥童左看看右看看,也沒見姜瑤帶有藥材,有些疑惑:“收倒是收的,可您沒帶啊。”
聽到藥童的話,姜瑤放心不少,她怕這種大藥鋪有自己的供貨渠道,不接受外來的藥材:“行!日後有貨,我來你們藥鋪。”
藥童點頭應下。
倒不是他自作主張,掌櫃的師傅說過,濟世堂是爲百姓開的,自然爲百姓着想,若是百姓賣藥或者賒藥,只管記好賬便是。
這幾年來賒藥的越來越多,大家都快看不起病了。賬上的錢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幸好掌櫃的上面有貴人頂着,不然早就沒了濟世堂。
姜瑤帶着小寶剛走出藥鋪門口沒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女人的哭喊聲。
“救救我相公吧!求求你們了!快救救他!”
姜瑤轉頭一看,男人躺在地上的擔架上,捂着肚子痛得死去活來,哀嚎不斷,女人泣不成聲,哀求着有人能救救她丈夫。
這不是村裏的林英嗎?
這人好像在原主的記憶裏沒甚麼特別的印象,只知道一家子都是老實人。
屋裏的人聞聲連忙出來,老郎中見狀十分急切,就地檢查一番,雙手一攤道:“是腸癰......看他這樣怕是......”
林英一聽,心裏咯噔一下,瘦弱的身體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齊郎中,我求求您想想辦法,救救他!我這兒給您磕頭了!”
齊郎中連忙攔住將人扶起,看着躺地的男人也很無奈。
這不是甚麼大病,但這個時代醫療條件有限,嚴重起來活活疼死人也不是沒可能。
“你,還是回家準備後事吧。”看着林英期盼的眼神,齊郎中憋了半天,終於說出這句話。
天知道,這句話說出口,他比病人更絕望。
“不要!求您!救救他!您是這兒醫術最好的,您一定有辦法的!”
林英又跪下,自家相公平日待自己是極好的,要是他沒了,她也就不活了。
周圍的人也是搖頭嘆息,有人勸道:“你還是聽齊郎中的話,認命吧!哎~”
“是啊,前幾年我們村裏也有個跟他一樣,治不了,最後沒辦法活活疼死的。”
“哎,你節哀吧!”
“人還沒死呢!你瞎說甚麼?”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讓林英的心如墜冰窟,心死絕望。
“我能救他。”姜瑤開口說道。
衆人聞聲齊齊看過來,見是一位女子,大家嗤之一笑,不當回事。
“女人哪兒行啊?”
“就是,女人哪兒懂甚麼醫術?”
“可別給人治死了。”
“不治他也要死啊......”
“你能不能閉嘴!”
齊郎中倒不是瞧不起姜瑤是個女子,只是他行醫幾十年也沒見過有人能治好嚴重的腸癰。
不想這人遭到麻煩,好心勸道:“這位娘子莫要逞強,這病並不好......”
話未說完,姜瑤直接打斷,地上的男人再不救治必死無疑,她也顧不得甚麼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