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太后恨鐵不成鋼地看向鸝妃,嗔怪道:“跟你說了多少次,遇事要沉得住氣。”
鸝妃眉眼緊蹙,擔憂之色凝於眉間。
“嫿妃已獲協掌六宮之權,且她背後的秦家聲名和權勢正盛,也頗得皇上寵愛,這中宮之位一旦空缺,鳳印怕是立馬就要落在她手上。”
“且嫿妃那個狐狸精,可不如夏時錦好拿捏,到時侄女再想奪權就難了。”
太后不以爲然,語氣平淡地叮囑鸝妃。
“皇上精明着呢,嫿妃那點小心思,他比誰都清楚。秦家雖有從龍之功,且秦老將軍戰功赫赫,在朝中頗有威望,可正因如此,皇上也甚是忌憚嫿妃背後的雁北秦家軍。”
“皇上可以寵她,給她顏面,但皇后之位,以皇上的心思,是萬萬不會如嫿妃願的。”
鸝妃神色仍有些不安:“那嬪妾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還請姑母指教。”
“靜觀其變,勿要輕舉妄動,以免自露馬腳,讓人抓了把柄去。”
聞言,鸝妃恭敬頷首,斟了杯茶端到了太后面前。
“全聽姑母的。”
太后潤了口茶後,笑意極深地望向殿門。
“咱們就坐在這兒,等好消息。”
整座後宮,所有人都在盼着夏時錦殆命的消息。
衆妃嬪一直站在景仁宮的院內,其中有人想親眼看着那裏的一切,連帶那個人都跟着這場大火灰飛煙滅。
如妃看夠了,轉身朝宮門外而去。
心有觸動,她意味深長地同身旁的宮婢唏噓了一句。
“做了那麼多又有何用,傻傻以爲會換來皇上的真心。殊不知,棋子永遠都是棋子,沒用了,便會成爲棄子。”
“當真是飛蛾撲火,傻得可憐。”
......
待新帝蕭澤帶着禁衛軍急匆匆趕來救火時,半個景仁宮都已經燒塌了。
就當嫿妃的臉上隱隱浮出不易被人察覺的笑意時,夏時錦卻裹着濡溼的被子,從火光中腳步虛浮地走了出來。
美眸圓睜,一瞬間,嫿妃臉上的表情變化十分地精彩。
驚詫,失望,惱怒,最後是不死不休的敵意。
夏時錦從火海里逃生,來不及細瞧院中的情景。
她扔掉被子,踉踉蹌蹌地衝到一名宮婢身前,奪過她手中的那桶水,“譁”的一下,全都潑灑在了身上。
井水的刺骨涼意從頭流到腳,衝散了那灼膚的炙熱。
夏時錦長鬆一口氣,虛弱的身子卻登時就卸了力。
未等她看清朝自己走來的那名男子時,眼前一黑,人就又昏了過去。
待她睜眼醒來時,已躺在一個寬大鬆軟的牀榻上。
榻前垂掛着金絲織制的紗帳,在燭火的映襯下,隱隱有金色流光浮動,竟有幾分柔和的暖意。
緩緩起身,夏時錦又看到被子上的龍紋刺繡。
想來這裏應是新帝蕭澤的寢宮。
“醒了?”
帳外忽然傳來一道威冷低沉的聲音。
夏時錦青絲披散,穿着白色中衣,緩緩走下軟榻。
頓足,側頭。
一眼便瞧見了書中的男主蕭澤。
此時,他正坐在書案前看着甚麼。
二十出頭,墨髮金冠。
五官如刀刻般俊朗,眉峯如墨畫般清雋,一件寬袍廣袖,鬆鬆散散披在身上,頗有幾分魏晉遺風。
他雖生得俊美無儔,卻毫不女氣。
眉宇間透着幾分凌厲,周身氣場清冷矜貴,孤傲而威凜。
只是這一眼,夏時錦便已感受到了那無形之中的天子之威,讓人不敢隨意造次。
入鄉隨俗,夏時錦有模有樣地欠身行禮:“臣妾參見皇上,願皇上萬福金安。”
蕭澤未抬頭看她,只是漠聲問了一句。
“皇后可知,景仁宮的火是怎麼燒起來的?”輕緩低沉的嗓音極富磁性。
夏時錦當然知道。
可凡事都要講究人證物證,貿然指認是嫿妃派人來景仁宮放的火,口說無憑,搞不好還會被人倒打一耙。
在這喫人的皇宮裏,行錯半步,後果都不堪設想。
默了片刻,夏時錦淡淡回了一句。
“回皇上,臣妾不知。”
蕭澤不再盤問,冷冰冰地言道:“今夜便宿在這裏,明日待千禧宮收拾好,便搬到那裏去修養。”
“多謝皇上。”
夏時錦小心翼翼又偷瞧了蕭澤幾眼。
按書中劇情所寫,原身少時便對尚是皇子的男主一見傾心。
待她嫁給蕭澤爲王妃後,便藉助父親安國公的勢力,全力助他扳倒太子,一路S上了帝位。
按理說,若無女主家族勢力的幫襯,蕭澤在奪儲之爭中的勝算便會減半。
可腹黑薄情如他,原身對他癡心一片,且付出犧牲諸多,他卻從未真心待過她,哪怕是一絲半點。
原身直到死都不曾知曉,當年意外掉胎並非意外。
只是蕭澤不想讓嫡出的子嗣流着夏家人的血。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不愛。
看着眼前的男主,夏時錦陷入了沉思,直到鋒銳威冷的視線朝她斜睨過來。
“皇后可是有話要與朕說?”
夏時錦立刻搖了搖頭,拿出了一副與客戶談生意時的官方笑容。
談生意,見客戶,要秉承的原則之一,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蕭澤這個鬼,可不就是她未來要服務的甲方爸爸嘛?
跟甲方爸爸說話,必須得嘴甜。
“臣妾並無話要說,只是皇上專注時的樣子太好看了,臣妾不由地看得出了神。”
夏時錦身子虛弱,說起話來氣力略顯不足。
蕭澤冷冰冰地斜睨過來,沒說話,看了夏時錦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夏時錦尷尬得脣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立刻收回了那虛僞的笑意。
她眉頭微蹙,心想:馬屁拍到驢子上了?
見蕭澤似乎是在忙着批奏摺,夏時錦便走到了梳妝檯前。
這些都是給來侍寢的妃嬪們備用的,見有面銅鏡,夏時錦好奇原身的容貌,便迫不及待地拿起來照了照。
照到鏡子的瞬間,夏時錦心裏咯噔一下,驚得手抖。
一個沒拿穩,銅鏡從指間滑落,哐當墜地。
刺耳且聒噪的聲音響徹在偌大的寢殿內,引來了蕭澤銳利且不悅的目光。
夏時錦有所察覺,側頭看過去,哭喪着臉賠罪。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被這面照妖鏡......給嚇到了。”
夏時錦緊忙又撿起銅鏡,左照照,右照照,想哭都找不着調兒。
原身這是被毒成甚麼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