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晚上遲晚回到酒店。
看着已經被收拾整齊的房間,打掃的一塵不染,沒有一絲屬於她的氣息。
現在除了酒店,她無處可去,無家可歸。
這纔是真的孤家寡人啊。
遲晚疲憊地甩掉腳上的細高跟鞋,一頭扎進被子裏。
房間內寂靜的可怕,只有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慢慢的呼吸聲轉成低低地啜泣聲。
她蜷縮着身體,儘量壓抑着哭聲,可那悲傷仍從顫抖的身軀和哽咽的氣息中散發出來。
淚水浸溼了雪白的枕頭,精緻的妝容花了一臉。
新年的第一天,她想念媽媽的湘城栗子餅、川貝雪梨粥。
想念媽媽陪她一起種的薔薇,還有她說話時淺淺的微笑和溫柔軟糯的語調......
媽媽,我好想你。
哭了一會後,她立馬起來卸妝,臉上早已恢復往日的高傲。
沒有甚麼事情能把她真正打倒,即便家沒了生活還得繼續。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努力搞好自己的事業,讓自己在有限的人生髮光發熱。
敷好面膜,沒過多久,敲門聲響起。
遲晚頓時想起白天的小白臉,只有他知道自己住在這。
昨天沒喫飽,今晚又來投懷送抱?
她遲疑片刻,光着腳走向門口。
從貓眼裏看到是外賣小哥後,她眼裏閃過一絲失望。
打開門,小哥遞上一個精緻的餐盒。
“遲女士,您的餐,請慢用。”
“我沒點外賣,你是不是送錯了?”
“不會的,這單是加急單,而且還在這麼高檔的酒店,我肯定不會送錯的!您收好哈,祝您生活愉快!”
小哥走遠,遲晚只好拿着餐盒關上門,放在桌子上打開。
一陣香氣迎面撲來,瑩白如玉的蝦丸雞皮湯,烤至金黃的糯米餈粑,清香的氣息充斥着她的味蕾,彷彿一下衝淡了她心頭的悲傷。
她的胃口被媽媽養的很刁,不對味的不喫。
最近幾天酒店的飯,她都沒怎麼好好喫,一直餓肚子。
除了小白臉帶來的小蛋糕。
很快手機發出震動聲。
遲晚邊嘗邊打開微信。
黎京回:姐姐,味道如何?
意外的好喫!
遲晚喫到第一口就被香哭了,但她還是回了句:難喫。
回完又舀了幾勺粥送進嘴裏。
對方像是早就知道她不會輕易給出誇獎,回了一個繼續加油的表情,又接着發了張手背燙傷有些紅腫的照片。
下一秒,他又立刻撤回了。
但那張照片已經被遲晚點開保存了。
單純就是覺得他白皙修長的手很好看,放在博物館被收藏都不足爲奇。
遲晚疑惑,打了個“?”。
黎京回:點錯了,不好意思。
遲晚:哦,手怎麼了?
黎京回:沒事,做飯時燙傷了,一點小傷不要緊。
遲晚沒回,看着面前已經被喫幹抹淨的餐盒,陷入一陣沉思。
別人辛苦給她做飯,她還心口不一,惡意評價。
她是不是對人有些過於苛刻了?
片刻後,遲晚在微信上打了“飯還不錯”四個字,但過了半晌又全刪了。
他怎麼樣關她屁事?
他們的關係僅限於牀上,即便是領證那也是假結婚。
就算是他的手被炸了也跟她一點關係沒有。
頂多是心疼一下一雙好看的手沒了。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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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飽喝足,遲晚拿起電話呼叫遊戲GAY密,一起來一場5V5的公平競技。
電話接通後,傳來宋杳雞一般的尖叫,“臥槽!晚晚!你老家要被端了,你還有心情打遊戲?!”
“那咋了?”遲晚淡定打開遊戲領取每日獎勵,“又不是你老家被端了,我都不急,你急甚麼?”
“我他麼要急死了!”
“那你先別急。”
宋杳哭笑不得,直接說重點,“你爸媽買了熱搜,直接@雲鼎官方,指名道姓說你是假千金,欺負嫡親妹妹,德不配位,請求雲鼎把你開除。”
遲晚沉默幾秒後,說了個“哦”字,然後語氣毫無波瀾,“上號,給你送最後一個皮膚,我們親密度就4999了,榮登榜一。”
“誒不是哥們!現在是討論親密度的時間嗎?你能不能關心關心你自己??這次肯定又是那個沈淼淼搞的鬼!我不信叔叔阿姨這麼冷血無情,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說拋棄就拋棄!雲鼎可是你的心血!”
宋杳快要急的火燒眉毛,可遲晚卻冷靜地出奇。
“那也說不準,畢竟沈淼淼纔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血濃於水。”
“你趕緊閉麥吧,搞甚麼封建迷信?遲叔叔甚麼情況我不知道,但遲阿姨對你有多好,多寵你,我還不知道嗎?絕對是沈淼淼那卑鄙小人搞的!”
提到媽媽,遲晚平靜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縫。
她挑了挑眉,壓下從心底湧上來的難過,冷冷淡淡說了句,“那行,我處理一下。”
掛了電話,她打開軟件,熱搜前幾名赫然掛着她的大名。
#假千金遲晚打真千金#
#遲氏夫婦坐實遲晚假千金身份#
#遲晚賤人#
#遲晚滾出雲鼎#
#雲鼎遲晚山區保姆的女兒#
遲晚一條不漏全部看完,美豔動人的臉上浮起冷冰冰的笑容。
沈淼淼拉上遲家夫妻一起自作孽,就別怪她不給面子。
她知道沈淼淼雖然有些小手段,但終究是上不了檯面,這次熱搜如果沒有遲家夫妻同意,僅憑沈淼淼一個人掀不起甚麼風浪。
最終還是要走到撕破臉面的地步嗎?
這幾天她沒回家,其實是還沒準備好面對父母的態度。
尤其是媽媽的。
她知道只要有沈淼淼的存在,她和媽媽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一個是從未給過母愛的親生女兒。
一個是嬌養在身邊二十多年別人的女兒。
無論是誰,都會對親生女兒心生愧疚憐憫。
既然沈淼淼這麼想讓雲鼎開除她,那她就主動行動,給沈淼淼和黎珵一個大驚喜。
沈淼淼在雲鼎工作時間不長,自然不清楚她的離開對雲鼎意味着甚麼,只會依着性子耍小聰明。
而她待在雲鼎,整天要和沈淼淼、黎珵兩個混蛋玩意見面,也覺得晦氣。
是時候離開了。
遲晚坐在落地窗前,望着川流不息的馬路,拿起手機給黎珵打了通電話。
過了許久對面才接起來,像是被吵醒的,語氣很不耐煩,“有事?”
“黎珵,管管你的狗,別讓她再亂咬人,嘴賤就拿拖鞋拍拍。”
“?誰是狗?”
遲晚沒鳥他,自顧自地說:“還有,我正式通知你,我要辭職,明天辭職報告我會讓陳枝放你辦公室,你讓人資走程序。”
“遲晚!大晚上你胡鬧甚麼?!你他麼喝大了??”
遲晚輕笑一聲,聲音清冷,“聽不懂國語?”
“你爹我不幹了。”